底下,狠狠掐了把胖妞的大腿。
胖妞疼的直抽气,下手还真狠哪!
何安站一旁,看的直乐。
胖丫头,不光胖,脑子还不灵活,当着人家家长的面,还敢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吃罢午饭,东方楼蕴回来告诉他们船只已经到了,还是他先前乘坐的那条船。
船上的东西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那艘船经过改装,有铁栅栏护航,一路畅想无阻,遇上巨浪贼匪也不怕。
刘烨尘知道要出去游玩了,高兴的又蹦又跳。
胖妞看他们忙着收拾东西,忙进忙出的,弄的好像出去就不回来似的。
她心情郁闷了,“你们不就去半个月嘛,干啥要带那么多东西?”
宁九九也不瞒她,反正都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便对她道:“我这不是怕刘烨尘跟烨枫,他俩用不惯外面的东西,特别是被褥,还是自己带着的好。”
衣服是不用带那么多,可这被子,她非带不可。
她知道古代的客栈,又是处在冬季,清洗条件,肯定不好。烨枫是个小姑娘家,贴身用的东西,不能跟别人混淆。
再者说了,外面都起风了,说不定还会下大雪,万一坐船的时候太冷怎么办?
船行在江面上,到时有钱都买不到。
除了这些,她必备,不可少九九料包也得带着。
之前,宁九九已经全都装好了,用小布袋装着,按着份量搭配好的,随用随取就可以了。
因为是明天走,所以晚上睡觉时,刘烨尘跟烨枫都很兴奋,激动的睡不着觉,到了早上天还没亮,他俩就爬起来穿好衣服,再跑去敲宁九九的房门。
吴青也一早就起来打包收拾了,终于要回京城,终于要回去了,他怎能不激动……
何安看他那一样高兴难抑制的样,就知晓他心里想的是啥,不温不火的道:“哟,不就是回个京城吗?以前你也回去,咋就没见你这样高兴,是不是宁九九答应你什么了?难不成,她有办法救你的相好?”
“少胡说,”吴青收起多余的情绪,冷冷的呵斥他,“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把你自个儿的事捋清楚就够了,我看昨儿的胖丫头对你挺关心的,知道你要走,跟前跟后,恨不得跟你一块走似的。”
“不许提那个胖丫头,”何安蹭的从炕上跳起来,双目圆瞪,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一样,“你再敢提她,别怪我小安子翻脸不认人哪!”
难得见何安发火,这小子果真是被逼急了。
吴青见他怒了,只是笑,笑的意味深长。
“你还笑!”何安急的要抓狂了。他怎么觉着吴青这小子,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那么胖的丫头,鬼才敢娶她呢,一屁股就能把我坐死了,又那么能吃,要是没个万贯家财,还不得被她吃的连裤子都得当掉,”何安说起胖妞来,简直跟连珠炮似的,喷个不停。
就他这小身板,他这瘪瘪的,小小的,要是跟那胖丫头站一起,即使不说话,光是看那场景就够可笑的了。
吴青无辜的摊开手,“我也没说什么呀,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一句话,把何安堵的死死的。
都说越描越黑,何安就属于这一种。既然没事,你那么激动做啥呢!
何安被噎住了,无话可说之下,他干脆钻回被窝,把头号缩进被子,眼不见为净。
东西收拾好的时候,大梅跟王喜也过来了。
知道宁九九他们要去那么久,大梅眼眶都红了,“宁九九,你多保重,听说京城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你脾气不好,出门在外,要知道忍让,别给自己惹事。”
王喜满脸放心的笑道:“她就算惹了事,有东方楼蕴将军在,谁敢找她的麻烦,她不找别人的麻烦,就算好的了!”
这话,东方楼蕴听着很舒服,他双手负在身后,腰杆挺的笔直,站在廊檐的台阶上,如同王者般,俯视众人。
宁九九安慰的拍拍大梅的手,“我的事,你不用担心,你们替我把家看好了,我还是要回来的,作坊才刚起步,哪怕京城摆着金山银山,我都不会在那待着,还有,我这水渠还没改建呢,我得亲自监工,再弄个大水车,肯定很壮观。”
听她这么说,大梅心里舒服多了,她就怕宁九九去了趟京城,觉得那里比这个破山村好,就不愿意回来了。
她郑重点头,“好,我就在家里等着!”
“家里没事的,只管放心,”王喜也道。本来还伸手准备拍下宁九九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他感觉到一束冷光射了过来。
跟东方楼蕴也算打过交道了,他又怎会不知,这人,虽然贵为襄王,又是大将军,却十分的爱吃醋。
吃过早饭,一行人,先坐小船,之后再乘大船,驶离了玉河村。
刘烨尘跟烨枫一直处在探险的新奇之中,自打了一船之后,便找不见他俩的踪影。
从船的这头,跑到另一头,又把每个船舱都看了个遍。
这艘船物资齐全,厨房里的灶具也应有尽有,大部分是新,应该是最新置办下的。
东方楼蕴带着宁九九,去到他们先前睡的那一间船舱。
吴青把包袱送进来,“主子,刘烨尘跟烨枫晚上就睡隔壁,那边有两张宁床,我就睡在外间,好照应着他们。”
东方楼蕴点头,“嗯,可以,他们两个可能会晕船,你多看着点。”
吴青应下,转身便准备走了。
“等一下,”宁九九叫住他,“你把他们的包袱放到隔壁,等下我去给他们铺床,这里也没土炕,得把被子铺厚些才行。”
东方楼蕴道:“要不让人给他们生个火盆子吧,用炭烧,把屋里弄的暖和些。”
宁九九直摇头,“不行,炭盆子用了,窗户就不能关,透了冷风进来,不是一样冷吗?没事,我给他们铺厚些,一样的。”
说着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她带着的包袱拆开了。
原本宁床上的被褥,都垫在底下,做垫被,她带来的新被子,都用来盖。
其实,东方楼蕴睡觉的地方,被子又怎么可能又脏又旧呢!
只不过,一段日子没有晾晒过,被子有些潮味,所以还是垫在下面比较好。
东方楼蕴关上门,不大的屋子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小屋的一侧有窗户,窗子正对江面,江上的风景可是尽揽眼底。
“下雪了,”东方楼蕴站在窗前,盯着飘雪的江面,叹息道。
宁九九乍一听,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再仔细一想,才明白,他担心军营。
她收好东西,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江面。
的确是下雪了,他们刚一上船,就飘雪花了,老天爷还真会把握时机。
“边关苦寒,军需准备的如何了?粮草是否充足?咱们这儿都下雪了,边关那里,肯定积雪很深了吧!”宁九九对这些也不陌生。
东方楼蕴望着静静流淌的江面,表情有些严肃,“刚刚得到的现报,朝廷下拨的粮草,在途中遭遇冰雪,损失一部分,此次回京,粮草之事,我还得再筹备一些。”
宁九九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此事怕是不像说的那般简单。
东方楼蕴转过来看她,“南晋有一宁姓大户,就在京城之中,宁家世代以种粮收粮做营生,在离京城几十里外,还有几处草场,是宁家的粮草以及马匹来源。”
“姓宁?”宁九九心中一动,“这里姓宁的人家多吗?”
“不多,但也不少,据我所知,光是南晋国之内,只有三个宁姓家族,其中,属粮草世家的京城宁家最繁荣,其他的都是小门小户,开枝散叶之后,流散在各地,除此之外,燕国也有宁姓,但都不太突显,他们都是很平庸的宁姓人家。”
宁家动的心思,又回到了原位。
有这么多姓宁的,只凭一个姓,也不能说明什么。可她总觉得,京城那个地方,好像有什么在等着他似的。
“你此次回去,是要找宁家要粮草吗?”宁九九看着他,问道。绕了宁姓一大圈,重点怕是就在这里。
东方楼蕴拂袖一笑,“还是九九儿聪明,不错,到了冬季,粮草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即使皇上下令,也无济于事,宁家的存粮不少,可是商人重利,他肯不肯卖,还得周旋一番。”
宁九九又道:“宁家有人入了后宫吧!”
“你怎么知道的?”东方楼蕴脸上藏不住的惊讶之色,“不错,宁家这一辈人之中,有个宁姓女儿进了宫,封了妃,地位还算稳固。”
“所以,宁家人的底气就高了是吧?”宁九九挑眉看他,“那现在宁家的当家是谁?”
东方楼蕴知道她想听什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是那位妃子同母同父的弟弟,宁清扬,他是宁家大少爷,承袭家业是理所应当的。”
宁家皱着眉,没有再说话。
东方楼蕴以为她也替他担心边关之事,伸手揽住她的肩,柔声安慰道:“边关的事,我自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回到京城,让何安带着你们四处转转,我已经通知过了,府里的一切都会在我们到的时候打理好。”
宁九九摇摇头,她真觉得自己被东方楼蕴宠的,都快丧失自理能力了。但是,她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你还是跟我说说京城宁家的事吧,我想听!”
“真想听?”
“嗯,想听,”她是打心底说的,就像一根线牵着,总要记挂着。
其实对于京城宁家,东方楼蕴也知之甚少,他对京城之事本就不关心,在边关待的时间,比在京城多,很多事,还是何安没事总在他面前念叨。
所以,东方楼蕴便出去,将何安叫了过来,让他说。
何安最喜欢讲这些个八卦,有人听,他更是巴不得把肚子里的话都翻倒出来。
据何安所说,京城的宁家起源较早,现在的宁清扬,是宁家的长房长孙。
在他之上,有个姐姐,也就是被封为妃子的那个姑娘,名叫宁凤亭,是宁家的长女,生的美艳漂亮,又是才艺双绝,年芳二八便被送进宫去,二年后得了老皇帝的宠爱,只是至今没有诞下龙嗣,否则在宫里的地位,还不止于此呢!
“那也就是说,宁家的产业,是宁清扬祖父一手创建的,那你知道,宁清扬的爷爷生过几个孩子吗?”宁九九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何安挠着头,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有三个,宁清扬的爹排行老二,其余的两个,好像都是女儿,听说当年老爷子十分器重大女儿,成年之后,不舍得她出嫁,便在京城公开招女婿,求一个上门女婿,还真招着了,那人是个落榜的穷书生,穷是穷了些,可身世干净清白,孤零零的一个人,正好符合宁家招女婿的条件……”
于是乎这位身世清白的穷书生,一步迈入豪门,坐了宁家的乘龙快婿。
之后的事,都是豪门大院里的事,也就几年之后,宁家出了一场变故,宁老爷子的大女儿跟女婿还有几个人,都突然失踪不见了。
宁老爷子跟老伴,在此事之后相继病倒,老伴不久之后,因为伤心过度,就去了。
在心灰意冷之下,宁老爷子才把家业都交给二儿子手里,至于小女儿,因是妾室生的,成年之后就送出嫁了,男家是京中任职,是个书九九门弟。
何安说到这儿,觉着差不多了,便问道:“您打听宁家做什么?咦,我咋没发现,你们跟宁家是一个姓呢,呵呵,八百年可能是一家哦!”
何安说这话,只是玩笑之言,不是真的。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其实宁九九关心这些事,倒不是想高攀谁,也不是贪图别人的家业。
最最重要的,她是想查清他们姐弟三人的身世。
“一个姓的人多了,也不一定都是一家,行了咱们出去吧,去看看刘烨尘跟烨枫,”宁九九站起来,走回了船舱。
推开刘烨尘跟烨枫睡的屋子时,却发现他俩裹着被子,躺在小宁床上睡着了。
“你们俩个啊,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宁九九走过去,给他俩把被子盖好。
衣服没脱就没脱吧,也只能这样睡了。
快到吃晌午的时间了,宁九九去到厨房,瞧见已经有人在那里做饭了。
老七听见有人进来,扭头一看是宁九九,赶紧放下东西,对她见礼,“见过王妃娘娘!”
此次他们几人再度见到宁九九时,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比,以前是半真不假,现在是千真万确,而且经过卞城一事之后,老七他们对宁九九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宁九九让他别行大礼,接着便走过去揭开锅盖,“是你在烧饭吗?烧的什么?煮米饭,还有鱼,是要红烧还是清炖?”
老七脸红了,很是不好意思,“我们几个平时在船上,轮流烧饭,饭菜就是这么吃的,王妃的厨艺,我们可学不来,所以就只能将就着,还望王妃莫介意。”
看他烧的汤汤水水,宁九九实在不敢恭维。
大飞也不知从哪出来,抱着剑站在门口,一脸哀怨,“中午就要吃这个吗?真的要吃这个吗?主子,你看我肚子……”
他揉了揉,并不明显凹下去的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好像饿了几天没吃饭一样。
宁九九笑了,“行,我来烧吧,老七,你给我打下手,如今船上人多了,只吃你的这些东西,那可不行。”
老七听见她说要亲自掌厨,高兴坏了。
宁九九让他帮忙打下手,又问他鱼还有没有。
老七还没回答,大飞倒来了劲趴到厨房,大声道:“他们这儿的鱼多着呢,你看,这里有个鱼网,我一早就看见了,里面好些大鱼。”
大飞胳膊青筋爆起,拖着靠在船边的一条麻绳,拖上来之后,才看清那底下竟拖着他鱼网。
鱼网才露出一点水面,网内立即一片扑腾,十几条大鱼,露出个头来。
“这些鱼都是你们钓上来的?”连宁九九都震惊了,这些鱼加起来,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呢!
老七憨憨的笑了,“有些是留在船上的人钓的,有些是我们下江里抓的。”
“下江里?你们还要下河游泳吗?”宁九九问道。
老七解释道:“那天,我们见您都能潜水冬泳,身为暗卫,我们觉着很惭愧,安逸的日子过久了,都不晓得苦是咋吃的了。”
这话不是说大飞,可又像是在说大飞,至少大飞比他过的还安逸。
于是,大飞不吭声了,他反思自己最近的一段日子。
身上的膘长厚了,武功却一点都没进步,甚至,身手还比之前退步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灵敏。
宁九九倒没注意到大习的变化,边做饭,边跟老七说话,“那以前,你家主子都是咋训练你们的,跟其他的士兵一样吗?”
她摆手,指着网兜里的鱼,示意老七再收拾几条鱼给她。
老七把菜刀放在嘴巴上咬着,并没有按大飞想的,把网兜拽上来,再抓鱼。而且径直往外面一扑,双脚挂窗户边缘,以倒立的姿势,扑在网兜上。
他收拾鱼的速度也很快,只见鱼鳞满天乱飞,眨眼的功夫,一条鱼就扔进水上厨房里了。再一眨眼,另一条剖洗干净的鱼,直接扔进大飞怀里。
“嗳,你看准了扔啊,”大飞怒吼,本来心情就不好,还弄一身的鱼腥味,搞的他心情更烦躁了。
老七很快就按着宁九九说的,收好了鱼。
其实宁九九一直就在旁边看着,看他如何翻身进来。因为厨房的窗子很小,跳进去简单,再想缩进来可不容易。
只见老七的双手向上高举,抓住头顶的围栏,凌空翻了个圈,由面朝下,翻到了面朝上。
腰身以极难的弯度弯起,像一条鱼似的,滑进了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