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颜色,无风而舞,斜阳下的草影里,藏着几点白花,那样的景致,一时让来疆忘却了劳累,忘却了疼痛。
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它们,轻轻放回小药篓。要不是这位用生命抢夺,她想,怕是再见不着这灵草了!苍天不愧有眼。
她一想到使用法术,影回草会自动移位消失不见,又想到还要拖着一个如此身形的人回去,她整个人都软了。得带回去叫蓑翁治治,要不然,他就小命不保了。影回草现在不能给你用,原宥我的私心!相信这毒,蓑翁解得了。
于是,来疆拖着他,拖到虚脱,好不容易拖到那老樵夫的家,焦急形容一通,樵夫把自己砍柴用的推车给了她,将他放进车里,慈祥地笑:“姑娘心地善良,老头子我好生感动。老头子干粗活干惯了,力气大,就让我替姑娘将他送去草堂吧。”
于是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草堂外。老樵夫将他抱下来,拉着木车,走了:“老头子就送到这里了!希望这位公子无碍!”
来疆对着他远去的方向喊:“谢谢爷爷!”
地上的人,脸由紫转青,已毫无血色,身子也在发烫,他不住地喊:“我冷!冷,冷……”
来疆抱紧了他,焦急地说:“你是第一个夸我好看的人。你不许死!你给我撑住!”
怀中人在颤抖,他拉着她的衣袂,冷汗沁湿了他的衣袍:“我热,热……”他又放开她的衣袂,抓起自己的衣服。
就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他在路上冷热交替了几回,来疆硬是将他连拖带拽地弄到了草堂里面。
蓑翁还在药匣前来来回回,认真地配着自己的药方。
洛掩风演得倒是逼真,这都一日了,楞是动都没有动一下,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云破是沉不住气的。它装不了好鸟,已是绕着药堂飞了不知多少圈了。一圈圈飞着,一遍遍数着,很不耐烦地等来疆回来。要不是要在这老头面前装深沉,它早就开始乱跳乱骂了!
“神医!”来疆叫。
云破一听,一下就飞了下来,刚想冲到她脸上,转念一想,又落回了洛掩风肩膀上。
蓑翁不疾不徐地问:“找到了——这又是哪位公子?”蓑翁指着那脸都肿得浑圆的玄衣少年,一脸不可思议。
“求您救救他!”来疆红肿双眼。她可不想看着他死!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想到他昏过去时的话,和那明媚的笑颜,她的心就揪了起来,多好的少年。
蓑翁诊脉,道:“此人被朱蟏(xiāo)所伤,朱蟏的毒天下本是无药可救,但,老朽这里倒是配得出解药。”
蓑翁给他喂了药,让他躺下。他没再喊冷喊热了,脸已不再浮肿,恢复了血色,只是半夜翻身时不小心碰到伤口,他会发出含糊的□□。
亏得影回草不能熬汤、不能捣碎,只得整株生吞,洛掩风并未真正将那影回草吞掉,只开先给了来疆解药,让她装作喂他影回草,然后趁机吞下解药,隐去灵草。他一下恢复了过来,眼神不再涣散,也不似先前的清冷,“醒”来后,朝蓑翁拜谢:“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蓑翁依旧在一个个药匣前忙忙碌碌,并未搭理他。
“不必谢我!要不是你有这等良善的娘子,你小子现在早没命了!”蓑翁冷哼,“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之人!”
洛掩风拉住来疆的手双双跪下,道:“神医教训得是!但,我二人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