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的铃铛声。
“你想去玩吗?”
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楚汐笑了笑,看他:“慕容公子是在暗示我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慕容放微笑着看她。
她摇摇头:“只是可惜,楚汐认得的地方也不过是府邸宫殿,对于祈都怕是了解得比公子还少。何况,这一层面纱一层铜的,吃不得闹不得,会少了很多趣味啊。”
他神色幽幽:“你想恢复容貌吗?”
“比起脸我更想要命。不过要是可以把那些可怖的伤疤去掉,又能让人认不出我来就好了。”
他下车前就留了一句话。
“我会保你性命。”
楚汐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慕容放比阎王爷还可怕,整天面上带着笑,可是让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往刀口上撞。而且她觉得,慕容放什么都知道,眼神好像能窥探人的内心一样。
她掀开帘子,随意地扫了一眼。马车不知为何绕了条路,她正好见到陈朔从安王府中出来。玉鱼静静地躺在她手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块玉是陈朔给她的。彼时她扔了块玉给陈朔让他当了葬父,却不想换来他的仇视敌对,每次见面必有口角。一日陈朔与她争执地过分了,她便提及了那块玉,陈朔嘲讽她送出的玉还要拿回,激得她哑口无言,他又一脸不屑地将这玉鱼扔给她,说是一报还一报。
问题是,她当了玉葬谁?她自是恶狠狠地道,定会好好保存此玉,若有一天陈朔出了事,她定会当了这玉去葬他。
这块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到她手里,陪着她入宫,陪着她出宫,见她荣辱兴亡。如今这块玉也回到了这片故土。
陈朔身上有秘密,她虽从未派人去查过,但长公主查过,却发现他所有的资料都被景王爷销毁了。这世间无需身份的人,除了死士便是死人。景王爷待陈朔犹胜父子,除了名分外,能给陈朔的都给了,甚至连闺女都打算给了,虽然闺女是自愿的。若不是还有郡主那一层,她都怀疑陈朔是不是景王爷的私生子了。那么景王爷还需要抹去陈朔所有的背景……
陈朔的背景,会妨碍陈朔的仕途。
莫非陈朔同她一样,也是哪个罪臣之后?
这块玉会告诉她答案吗?若是不能,郡主也不会见到此玉就慌了神色。若是能,那么慕容放是不是早就知道陈朔的身份了。她虽恼陈朔害她至此,但怎么说也是相识相斗了七年的人,加上还有郡主那层关系,至少要保住陈朔的命。
这个王八蛋,投靠谁不好非要投靠安王,他也不怕男女通吃的安王哪天就让他出谋划策出到床上去!
若是如此也还好,陈朔要是先上了安王的床,那么郡主定是不会嫁给他了,那么没了郡主这层关系,她只用保陈朔活着,缺个胳膊少个腿的不算什么大事。
可若是陈朔先娶了郡主,再……
“呸呸呸,你整天想些什么!”
楚汐用力地摇了摇头。
都怪慕容放和方慕之,整天在她面前暗送秋波,害她现在都不能好好地直视男人了!
武七遵她的命令,将她挑选的衣服送去慕容放房中而复返,坐在院中的楚汐瞧他许久。
“楚姑娘……你看我做什么?”
楚汐挑眉:“怎么,不让看了?”
武七哆嗦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
她大笑:“你家公子和小丽,你选谁?”
武七哭丧着脸:“楚姑娘你怎么这么黑心呢!”
“你跟着你们公子十几年,追小丽也才追了几年,就这么难以选择了?”
武七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听。
她笑了许久,直到笑变成了一种形式,心里泛开一层苦意,眼前也变得模糊。
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用时间来衡量,她知道郡主只是不希望她回来送死,她知道这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呢。为什么每个人都有苦衷,而她就不能有,每个人都有变化的理由,而她就必须还是如从前那样。
为什么她的郡主,最后选择了陈朔。
而选择了遗忘她。
“慕容放,我没有朋友了。”
木门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声响,她朝院外望去,桂花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