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之左手的代价】（下）

如果没有记忆，那就是如同行尸走肉的日子，忘记自己的朋友，忘记自己的亲人，忘记自己的恋人，甚至是忘记自己，这样的日子根本就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惊慌中的何岩突然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如果说是记忆逐渐消失的话，为何谜人现在却还记得以前的事情，看来悲观有些尚早，或许有解决的办法，或许是他理解错了记忆消失的概念。

    「记忆消失？可以说得具体一点吗？是出生以来所有的记忆都完全消失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相信我早就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并不是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而是自从遇见法拉利那天算起，之后的记忆会逐渐消失，如果不是特别频繁使用超能力的话，记忆的保留期限是两个月，也就是说假如你一月一号遇见法拉利从而拥有超能力，那么到三月一号的时候，你就会丧失一月一号的记忆……」谜人此时的语气冷凉得让人发寒。

    「到三月二号的时候就会丧失一月二号的记忆，到四月二号的时候就会丧失二月二号的记忆，五月二号的时候就会丧失三月二号以前的记忆……依此类推？」何岩开始觉得事情大大地不妙了。

    「没错！就是这样，虽然可以保留遇见法拉利之前所有的记忆，可是之后的记忆，最长保留期限就是两个月，当然这个数字是对于你这种刚刚拥有超能力的人来说，而对于已经挥霍过度的我来说，两个月已经是一种奢望，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成天呆在网络上的原因。」谜人抬头看着何岩，自嘲地说着。

    「那你现在能够保留的记忆是多长时间？」何岩觉得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十分残酷了，而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所能够保留记忆时间要比两个月还要短暂，这将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谜人从椅子上下来，打着赤脚走到旁边的一个柜子，他身高大约一百七十公分，可是有严重的驼背，看起来就只有一百六十公分不到，他走到一个柜子旁边后停下脚步，看着柜子上面摆放着的一个玻璃鱼缸，里面养着一条红身白顶的金鱼。

    「你知道吗，金鱼在鱼缸里面是不会懂得寂寞的，因为金鱼的记忆只有三秒钟而已，绕着鱼缸游了一圈之后，第二圈就是新的开始，它永远不会觉得厌烦和寂寞。」谜人看着在鱼缸里面自由游畅的金鱼，感慨万分，然后回过头看着何岩，无奈地回答：「我能够保留的记忆只有三天。」

    此时的何岩，在谜人每说一句话的时候，他都会设身处地地去思考，因为谜人遭遇过的，极有可能何岩将来会遭遇到。只能保留三天的记忆，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这样超凡的能力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解救的方法了吗？」何岩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有！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办到，当我知道了这个可怕的副作用的时候，为了保留一丝生机，为了不让我有一天和金鱼一样，我就坚持每天写日记，坚持每天重复看自己的日记，然后在网上寻找和我有同样遭遇的人，希望可以得到帮助。」谜人娓娓说道。

    「除了我，你还找到了其他的人吗？」何岩觉得有同样遭遇的人绝对不止他们两个。

    「是找到了几个，不过他们的情况都和我差不多，甚至有比我更惨的，记忆力基本和金鱼差不多了，已经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这些人都帮我不了，我要找的是刚刚获得超能力不久的人，这样才有基本的条件去解决这些问题，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谜人看着何岩笑了笑，彷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能做些什么？你把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吧！」

    「找出始作俑者！找出那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法拉利！」谜人语气坚定地说。

    「那辆法拉利不属于这个时代？」何岩完全迷糊了，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对！这是目前为止最为重要的线索，也就是那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个人告诉我的，他的超能力是预见未来，虽然靠着这个超能力得到了最为有价值的线索，可是也因为这个超能力，无限膨胀了他对金钱、权利的欲望，肆无忌惮地使用这个超能力，最终换来成为金鱼的下场。」谜人充分体验到这些荣华富贵的代价是多大庞大。

    「预见未来的能力？你的意思是那辆法拉利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未来？」何岩感觉自己如同进入科幻电影当中。

    「其实所谓的时间并不像连续流动的水那样，而是像动画制动一样，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在动，本体却是由一张张静止的画所组成的，所以时间与时间之间是存在断层的，虽然那个断层的大小趋近于零……而时间的移动是由一个时间平面做出三次元方向的移动，那辆从未来而来的法拉利，在这个时代的时间平面上，就像手翻动画中间多画了一页一样……时间平面之间出现了巨大的时间断层，导致未来世界的某些东西通过时间断层得以来到我们的时代，也就是他们那个时代所谓的过去……而时间断层的制造者和那辆法拉利的主人绝对脱不了关系……」谜人所说的这些全部是拥有预见未来能力的那人告诉他的，可惜谜人想要索取更多线索的时候，那人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何岩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些疼痛，谜人的话在他听来完全是无稽之谈，这样只有在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台词，现在这个时候听到，唯一的感觉就是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太虚无！太缥缈！如果是梦，何岩多么希望可以早一点醒过来。

    「对……对不起……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话……可以说得直接一点吗？我该怎么做？」

    这时，墙上的石英钟发出了十七连响，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对不起，时间到了，我必须开始重新看我的日记了，我不能够浪费一分一秒，我不想成为金鱼！下次找时间我们再细谈吧！你随时可以在MSN上面找到我！你走吧，我不送了！」谜人说完急忙跳上了椅子，赤脚蹲在上面，开始看起自己的日记。

    何岩看着谜人瘦弱的背影，顿时感到深深地悲哀，不再继续说话，连再见也没有说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