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捂着男人的嘴,摇头,眼泪便随着她的动作从眼眶里滚落出来,然后再顺着脸颊滑下来。
如果她想起这些东西来就要跟他分开,那她不要想起来,她不要……
顾箜的震惊随着她眼睛里的恐慌变成了明白。
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他说这种话,明白了她刚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抱着她的手收紧再收紧,便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他抬起一只手拿开嘴上的那双小手,然后哑声道:“阿三,你好了对不对?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阿三本就哭得厉害,经他这一问,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滚。
“不……不……”
她压低了嘶哑的声音,就好像很怕自己太大声了会引来其他人,然后马上就会把她送走似的。
“没好……没好……”她揪着男人的衣裳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顾箜看着她,掌心被她的泪水全部打湿了,明明心疼她,内心却升起一股喜意。
这丫头……
顾箜不想再看她哭下去,更不想她因此又影响到伤口,便抱着人先哄着:“好,不知道,不知道,没人丢下你,不会不要你,听话别哭了,嗯?”
阿三一听,小身子没有之前抖得厉害了,抬起哭肿的眼睛看向他,“真……真的吗?”
顾箜被她湿漉漉的眼儿看得整颗心都化了,柔声道:“真的。”
闻言,阿三没再说话,咬着唇儿端端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眼睛里看出真假。
顾箜用一截儿袖子给她脸上的眼泪,好脾气地问:“那你跟咪咪说真话,是不是都知道了?”
有关咪咪这个称呼,他一开始就嫌弃排斥的,奈何这丫头就跟认准了一样,非得这样唤。
想着她也就只是个小傻子,跟她讲再多也没用,也就随了她,左右叫上两声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失。
久而久之,他也就在私下承认这个专属的称呼了。
阿三本已经缓和了一些,却在听到他这话后身子又是一僵,眼泪又溢了出来。
“不……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她说了知道,那他肯定会把她送下去,肯定会……
顾箜猜到她的心思,想起这半月来她对他的依赖,忍不住将人往怀里又拢了拢。
“不会不要你,你说知道也不会不要你,好孩子,别哭了。”
他虽不清楚这孩子为什么会对他比对她姐还要来得亲,但从跟她的相处来看,这孩子从小就缺乏安全感。
在神玉村的那段时间,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村子里都有些什么人。
知道她这痴傻是如何来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般对她例外。
只他显然没想到,这孩子会为了不想从他身边离开做出这样的事来,是以为醒来后继续装傻就不会被送走么?
明明可以装傻耍赖的,却说了出来,到底该说她傻得可爱,还是刚恢复正常思维的她干净得惹人怜爱呢?
阿三不知男人在想什么,只听他这么一说,便又跟刚才那样看着他问:“真……真的吗?”
顾箜心疼又好笑,勾了勾唇说:“嗯,真的。”
阿三不太确定地看着他,随后断断续续道:“知道……知道你们想把我治好送走,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顾箜扬了扬唇角,心道你光是这样说话就足以让人狂喜了。
只是紧跟着他却想起某件事来,敛了敛唇角,低头看着她,低声道:“知道我是什么还敢跟我在一起?”
想对其他的事装傻?
阿三闻言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连一寸都不到,便只动一下,鼻尖就碰到了一起。
顾箜心脏微紧,瞧着那湿漉漉的睫毛微微有些心动,就好像那两把小刷子在他心上刷了一下,痒痒的。
阿三看了看他那微粉的唇,然后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小小地说:“为什么不敢……”
顾箜微鄂,随即眼睛轻轻一眨,眼里便成了浅浅的金色,中间一抹竖着的黑色,是圣灵族在夜间的特征之一。
同时化出的,还有曾经让她把玩的猫尾,穿过衣袖间竖在她眼前,并扫过她眼下的眼泪。
阿三眨了眨眼,松开抓着他的手,将那柔软的猫尾拿在手中,像以前的好多次那样看着。
顾箜一直盯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可惜并没有看到他意料中的变化。
阿三盯着那猫尾看了小会儿后就再次抬起头看向他,说:“为什么?”
她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说知道了他是什么就不敢跟他在一块了,还变了毛茸茸给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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