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峰这会儿气得都快自己上前打人了,好在他还存着理智,无视院子里传来的王大妞杀猪般的叫声和王家婶子的哭声,看向喜如。
“好孩子快起来,这事儿啊就这么说清了,以后没人再敢说你啥,陈姐儿也莫哭了,大伙儿都晓得是错怪这孩子了,今后不会再乱说了。”
说完,谢云峰脸色一变扫向众人,众人一见,脸色纷纷难以言说。
荣猛听喜如的一直没动,这时候终究是忍不下去了,人高马大的他一上去便将喜如和陈老太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喜如护在怀里。
“以后再让我听到谁说我媳妇儿的不是,别怪我翻脸。”
荣猛脸上轮廓硬朗,面向冷冽不好接近,平时他从来不会主动跟人说话的,这时候突然站出来说这么一句,大伙儿神色纷纷一凝。
便有人道:“谢叔说的是,说的是,喜如这孩子的确是个好的,这事儿一说清啊就啥都没了,以后也就没人再说了,没人说了。”
“对对对,”其他人接话说,“说清了就好,说清了就好,不会说了,不说了。”
“呵呵呵,是是,也不是啥大事儿对吧,说清了就成,哈哈哈哈……”
除了哈哈,他们能说啥?说不了啥。
瞧瞧荣家汉子那样儿,这哪像是偷汉子偷来的啊,人压根儿早先就该有意了吧,他们要是再多说一句,没准人一手就能把你腰给折了。
喜如颤抖着肩,看到的人还以为她在哭,一个个的不在那虚情假意地劝着。
喜如又紧张又好笑地靠在荣猛怀里,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不可控制地笑得浑身颤抖。
说实话,这是她头一次笑成这样,也是头一次想这么不压抑地笑。
十几年了,加上上辈子,她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许是压抑得太久,许是她本性就是这般坏的,所以这会儿在听到那些一个个的人跟她说好话时她是真的想笑,想得不得了。
荣猛起先也以为她在哭,心里那叫一个疼,恨不得就在这把人抱着心肝宝贝儿地哄着,结果等他弯腰试图看她的时候却被她死死揪着衣裳不放。
他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心说阿如平时跟他说个话都磕磕巴巴不好意思,怎的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主动这般亲近他?
然后当他想去给她擦眼泪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阿如的脸,竟然是干的?
干的?
荣猛眨了眨眼,不确定地又摸了摸。
诶?的确是干的。
这……
荣猛顿时便明白了,原来他家阿如根本就没哭,那她这会儿是……在笑?
喜如的脸滚烫,揪着男人的衣裳是一点儿也不敢松开,尤其他的手现在还放在她脸上。
温度好高,有些粗糙,刮得她脸微疼,但她一点儿也舍不得让他拿开,索性私心地很不矜持地借着这时的情况赖在他怀里不走。
荣猛心情大好,掌心触碰到的细腻肌肤让他不合时宜的心猿意马起来。
阿如的脸,真嫩啊……
方才想着,外头王大妞的声音也渐渐小下去了,喜如低着头从荣猛怀里出来,擦了擦刚才跟陈老太一起的确哭过的泪痕挽着老太太一起站到边上。
荣猛些许失落,也跟着站到一边,便听得谢云峰说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月初一早上二黄就去阮家接人,这几天喜珠只准在家哪也不许去,明白么?”
后面这话自然是对阮喜珠说的。
阮喜珠低头擦眼泪,点头好生可怜地道:“明白了,谢谢村长。”
事已至此,谢云峰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热闹的那些人有了刚才王大妞的那事儿这会儿也不敢再说有关喜如的什么事了。
从村所出来,因为有阮家大伯在,所以阮全跟陈桂芳都没有再闹,倒是阮家大婶子是个心慈的,拉着喜如边走边说话,“天可怜见的,让你受苦了。”
喜如跟这位阮家大婶子并不亲,两辈子加起来说的话统共十个手指头都数得清,这会子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只道:“谢谢婶婆,不苦。”
这话说的阮家大婶子当场便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边上的陈老太,道:“姐儿,为了喜如这孩子,让你操心了,是我们阮家对不住你。”
陈老太方才哭过,这会儿眼睛跟喜如的一样,还有些泛红,闻言后无力地笑了笑,继而拍了拍喜如的手说:“没啥对不住的,这孩子听话,没让我操啥心,要真说操心,那还得是大人。”
老太太没明说,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让前头的阮全身上看了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