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不下二十种搭配方案,而这二十种搭配方案再进行两两配对或者三三混合,最后再结合一天滋补时间的分配,简直就是千变万化、生生不息了,估计就算商诗能活一千年,也享用不尽,尤其是不同搭配方案里相同营养成分的使用量还不尽相同,不同的营养组合还有各自最合适的调制方式,比如水温、湿度、容器、搅拌器、保存条件等等,估计就算我能活一千年,也不能将这各种方案都在商诗身上悉数演习一遍,最后我掏光了每个口袋里的每一张白纸,才算堪堪记录了个大概,我看着眼前好几张写着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的纸片,彻底傻眼了,最后在我的再三要求下,营养学博士才勉为其难地为我记录下来的数百种滋补方案排了个优先顺序,完了还一再强调这些方案本来是没有优劣高低之分的,只有合适不合适之分,是拗不过我才勉强排序的,出现选择失当问题,责任可不在他。这么急急地就给自己开脱责任,我不免一阵好笑,不过不管如何,我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滋补方案流程,这个流程终归也还是由一个营养学博士提供,无论如何也比我象个无头苍蝇乱撞要强,至少也能让我获得一种形式上的心理安慰。
撂下电话后,我就在no。1号滋补方案上再浓墨重彩地勾勒了一笔,然后照着这一滋补方案中的第一道搭配方案使用复杂的调配程序终于又调制出了一杯混合物,我看着眼前这杯浓郁稠厚的液汁,简直如获至宝,我再次小心翼翼地端着它,走出厨房来到商诗面前的沙发上坐定,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商诗感觉到了我的存在,便扭过头来准备对我温柔一笑,结果眼睛先落到了我手里的那杯补品上,笑没怎么出来,先愣了一愣,疑惑地看着我。
我将补品递向她面前,轻松笑道:“商诗姐,来,给你!”
商诗吃了一惊道:“啊,还要喝啊?”
我正色道:“那当然,商诗姐,我刚才咨询过营养学博士了,你目前最重要的人生任务就是科学合理有序地喝滋补品,我这都是照着他的方案制作的,你放心,绝对科学有效!”
商诗苦笑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是我喝不下这么多水啊!”我想了想,便从容回答道:“这个好办,多跑几趟卫生间就行,我是医生,我懂,你只要随时清空膀胱容量,肾脏就能很快将体内的多余水分排出来的,一点都不碍事!”
商诗万般无奈地笑了一下,只好接了过来,放在唇边先慢慢地喝了一小口,这杯混合物可能味道还不错,她喝过之后眉头反而舒展了一点,歪头对着我挤眉弄眼笑道:“谢谢你,李医生,劳你费心了!”
看着她这么俏皮轻快的神情,我的心都醉了,要是能永远和她这样在一起,人生该多么美好,即便天天都是沉醉的,那都没关系!
根据滋补方案的时间安排,今天晚上本应再让商诗喝几杯的,但一想到循序渐进的道理,觉得今天还是先只给她做个铺垫,明天再行正规营养治疗吧!
我跟着商诗看了一会电视,发现那个医生电视剧又出来了,我不免好奇道:“咦,昨天都没有了,今天怎么又出来了?”
商诗则随口答道:“昨天这个电视台因为有其他节目停播了吧!”
我干脆接着问道:“这个电视剧怎么这么长啊,到底剧情有多复杂呀?至于演这么久吗?”
商诗眼睛盯着屏幕,却不说话了,不过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并没有在屏幕上,她的眉间还活泛着神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好半响,她突然说了一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会因某种情况断档,戏就会因某种原因停播,人生没有因此停顿,戏自然又会接着开始!戏一旦终止了,人生也就完结了!悲欢离合、曲终人散,是这个尘世永远的主题!”
商诗的话玄机太深,我愣愣地听着,半天回不过味来。
当电视剧的结尾曲哀怨地响起的时候,我先行站了起来,我要响应商诗的号召,这一天的戏结束了,这一天的人生也就完结了,曲终人就要散,我还是先进我自己的房间,让商诗放宽心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便回头对商诗说:“商诗姐,我从明天开始休两个星期的年假,明天不用去上班了,你就不用起得太早给我做早饭了,多睡会觉,多休息休息吧!”
说完,我不容商诗反应,就进了屋,并顺势庄严地关上了门。一头栽倒在床上,心里感觉到一点苦涩。
第二天,我还是正点醒来了,看来已经养成了习惯的作息规律,轻易是很难打破的,我在床上翻了翻身,还想逼着自己再睡会,但是根本不可能实现,我睁着眼睛躺了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起来给商诗做早饭,我美其名曰休假是为了照顾商诗,怎么第一顿早饭我就怠工了?
想到做到,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套上衣裤,开门出来一看,顿觉好一阵羞惭,原来商诗早就把早饭做好了,正一如既往地在客厅里等我起来呢。
她听到声响,回头看我一眼,悠然一笑。
我挠了挠头,想了想,便蹿进卫生间匆促洗漱一下,就贴着墙边又进了厨房,从口袋掏出滋补方略图,找来调制用具,正式开始了对商诗行营养治疗的第一个疗程。经过我细心专情地调配,一杯浓郁多情的营养液又闪亮登场,然后就仪态万方地来到了商诗的身旁。
商诗本能地抬头看我一眼手里的杯子,眼睛里有一丝亮晶晶的感色,不过面上却惊现愁容,苦巴巴地说:“李医生的营养方案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我嘻嘻笑道:“我休两个星期的年假就专门是为了实施这个方案的!”
商诗哭笑不得到:“要喝两个星期啊?这么长时间!”
我逗她道:“何止两个星期,要一直喝到你脸上开始流蛋白质粉为止!”
商诗咧嘴笑了一下,接过我递过去的杯子,然后突然眨眨眼睛说:“李医生,你真地要休两个星期的假吗?”
我看了她一眼,不解其意,但我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商诗也没有再说话,她捧着杯子下意识地喝了一口营养液,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似乎在沉思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她,忘记了吃饭。商诗晃悠着回过神来,看到我一副痴傻的样子,笑了笑,连忙招呼我吃饭,递给我一碗绿豆粥,我慌忙接过,稀哩哗啦喝了起来。
早饭后,我坚持由我去洗刷碗筷,不过等我洗完出来,商诗又拿着个拖把在拖地,我赶忙去抢了过来,等我拖完地板,去卫生间放拖把的时候,商诗又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正在从洗衣机里往塑料盆里掏衣服,我又去将盆夺了过来,笑着说:“我知道,晾到二楼走廊上的晾衣绳上!”
商诗无奈笑笑,就径直到客厅里去了。
我找出晾衣钩,端着衣服盆上了二楼,晾完衣服以后,我在那个风口吹了会阴冷的山风,人也就变得冷静下来。
从这两天的气息来看,似乎一切又都风平浪静了,商诗还是原来的商诗,除了身体有点虚弱、偶尔有点忧伤之外,一切表现还算良好。我这个人一向比较敏感,也没有从空气中嗅到什么特别的气味,虽然我和商诗之间的状态还是那么平淡,但终究也还蛮有生活的气息。商诗虽然经历了被刑拘事件,但她在面对我时还是那么坦然,没有因此有半点异样,虽然我因为害怕揭开她过往的伤疤所以一直对此事只字不提,但以商诗的聪慧灵性,她绝对不会仅仅因为我不提及此事就能做到心安理得,应该是有其他的缘由。那又能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先前我的推断不对吗?难道潘天高的死是另有其因,商诗的恋人服毒自杀和商诗备有美沙酮仅仅是巧之又巧的巧合?可是商诗到底备有美沙酮用来干什么呢?我真地很想跑下楼去问她,不过我还是担心事情如我原来所想的那样,如果是那样,那我要再提起这事就会对她已经有点平静的心态造成惊扰,想了想,还是罢了!
本来一切都是谜,现在我旁边那房间里的棺材盒子还都是迷呢!那么多迷团都没有搞清楚,又何必单单对有可能对商诗造成伤害的迷团那么耿耿于怀呢?
我恍然无措地下了楼,放下衣服盆以后,就出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