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经过一层服务台的时候,孙代表走过去说了两句,然后就志得意满地走回来,和我并肩走出这片青光灿烂的地方。
在路上,孙代表涎笑着对我说:“嫂子一定是个大美人吧,要不这么漂亮的小姐你都可以放过!”
我脑子里下意识地就想起商诗,嘴里也就恬不知耻地梦呓道:“恩,还可以吧!”
上了车以后,孙代表砸吧着嘴巴说:“李兄和嫂子住的小区一定很高档吧?”
我说:“往医院开就行了!”
孙代表愣了愣道:“原来李兄还住在医院啊,不过你们那个医院里头好象没什么象样的住房吧?”
我淡淡笑道:“暂时先在那里凑合住着,我们这些吃官饭的哪象孙经理你这样吃人饭的,我们没人气啊,到哪去找容身之所,就在医院沾点尸气对付着过吧!”
孙代表尴尬笑一声,道:“看李兄说的,我们这样的还不都得靠你赏口饭吃,只要李兄愿意给兄弟们一条活路,今后做牛做马、随你驱谴,要怎么样,还不由着你来?”
我心口一阵隐隐做疼,是啊,我是很想日子能由着我来,可是我做得到吗?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取呢?似乎也不用什么代价,只要我点点头就行,可是我这个头点得下去吗?而且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学医十几年,又注定会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到头来我的好日子反而要靠一个从来没学过医的人来给予,这是哪门子道理?再说,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我只要有几十平方米空间不让我觉得太憋屈,我只要有一个差不多的女人不让我憋得太难受,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些东西到底被谁轻易从我身上就剥夺走了呢?
当车开进医院,我指引着孙代表往太平间方向开的时候,孙代表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他是我们医院的老代表了,对我们医院的布局比较清楚,应该知道这个方向只有一座太平间,最后当车在我的指引下停靠在太平间小院那扇班驳大铁门外的那条林间小路上时,孙代表的脸上已经开始泛上疑云惨雾了。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就要开门下车。
孙代表颤声道:“你是要去太平间办点事吗?”
我淡然一笑道:“不是,我就住在太平间!”
孙代表还不死心,又说:“难道你还兼职做太平间的尸体管理员吗?”
我凄然一笑道:“不是,那些尸体都是我的舍友!”
我看着孙代表的脸明显就变得煞白,我不禁苦笑道:“孙经理,我可以下去了吗?”
孙代表惶恐地点了点头,刚才一路的嬉皮笑脸在太平间阴尸的震慑下荡然无存,我咧嘴笑了一下,然后一脸平静地开门下了车,站在太平间的院门处,我感觉到身后的车还在沉醉,然后我迈步走上通往太平间的斜坡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小车里发愣的孙代表很有诚意地挥手致意。直到我打开太平间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我才听闻上边有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接着是“呜”的一声,似乎是绝尘而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