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不为难的,画扇姐姐刚来,可以住在月央宫,对外就称是臣妾姐姐。等时间稍长,皇上对她也会生了爱意的,她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年年夺花魁,皇上,你比臣妾更清楚的是么?历代这样的事不胜枚举,况她得才兼备,皇上,您说呢?臣妾不轻易相求,此事,还请求皇上……”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荒唐了,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
“臣说过,你的请求都会答应,这一次,朕也会依你,君无戏言,从来都是如此。”淳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听出了作为一个君王的气派,磊落间又藏几分叹息。
我微微一福:“臣妾谢过皇上。”
他将我搀扶起,低声道:“此事朕还须与皇后商量,不过朕有分寸,知道如何把握,你就等待朕的消息,朕会尽快办妥,让她进宫来陪你,这时候,你需要她。”
我心中轻叹,是的,我需要她,睁开眼,望着窗外,我见不到明月,见不到楼阁,只有一片黑暗,一切凭着想象,凭着我的呼吸,去感觉,我还活在人间。
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淳翌拥紧我,柔声道:“朕扶你早点歇息,明日还有大夫要为你诊治眼睛的。”
我很想告诉淳翌,贺太医治不好我的双眼,他们也治不好,我有预感,只有楚玉能救治我,欲想启齿,终究还是作罢,一切随意吧。
次日用过早膳,不多久,内务府总管冯清全带着几位金陵城寻来的名医来到月央宫,大家一一参见施礼,我也看不清他们一个个是什么模样,只是听声音凭感觉,让我觉得没一个能及得过贺慕寒,只是圣命难违,我也不好推迟,只能坐在那,让他们诊脉观察。
一年轻大夫问诊后,信心十足地说道:“草民认为娘娘是头部的淤血压迫到视觉神经,引起失明,只需服用草民祖传活血化淤的药方,三月内应该能复明。”祖传,我听后,觉得此人话语轻浮,不足为信,只是不想说什么,微微点头作罢。
一老者问诊后,轻轻叹息:“娘娘,草民以为情况不甚乐观,若是失明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引起眼部病变,眼膜坏死等情况发生。其实这不仅是淤血导致失明,那一次重重的震荡,当时就已伤到了眼部,只是没有发觉而已。臣只能开药方,与几位太医共同探讨,尽力而为。”
我反而觉得这位老者说话中肯,听后轻轻点头:“有劳老人家。”
紧接着又是三位大夫,问诊后所说的话都不中听,待他们忙忙碌碌完毕,一上午也就这样过去了,听着他们紧凑离去的脚步声,我感觉无比的厌烦,又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一个下午,我都心绪不好,独自躺在梨花木椅上,感受着黑暗的世界,闭着眼是黑暗,睁着眼也是黑暗,这样的日子,时间过得久了,会像一潭死水,到最后,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么?生命像在赶赴一场黑暗而寂寥的死亡,而我的每一天是这样的无情无绪。都说爱是需要感情的,可是我觉得恨也需要感情,想让我痛快淋漓去恨一个人,真的是很难。可我也无法做到无爱无恨,无欲无求,我不是妖,纵然是妖,经历几千的修炼,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境界。我不是佛,纵然是佛,端坐在如莲的云端,也未必可以无心挂碍。我不是仙,纵然是仙,跳开三界,也不能做到彻底的超脱。
我知道,明日我又要面对那些纷繁的人,那些所谓的名医,他们不能拯救我,不能治好的伤,只会让我的心更加的烦乱。只是如今这个样子,还让自己烦乱,值得么?也许我该告诉淳翌,他们都救不我,可是我又怕错过,这些人当中如果有楚玉,那我岂不是会错过?
楚玉,你不是可以预知过去未来么?难道你会不知道我如今的处境?你究竟在哪里?我不会求你的,倘若你不来,我不会相求于你,不会去寻找你,绝不会。
如今我心中记挂的就是拯救我的楚玉,还有画扇,画扇入宫之事,究竟又会如何?而我让她进宫,到底是对又是错?
黄昏时候,淅沥的下起了雨,雨丝中夹杂着粉尘的气息,扑鼻而来。我想象着雨中的景致别有情调,如若是从前,我定是临着窗台看雨,如今,只能静静地听雨。
独自走至琴案边,无边的心绪,只能借着琴弦来倾诉,我知道夜晚行将来临,今夜我该告诉淳翌什么?后面的故事,又该会有怎样的演变?
纷乱中,撩拨琴弦,一首《金缕曲》在指间流淌,伴随着雨声,清清泠泠,不知道听得见的又有几人,听得懂的又有几人?
一切都沉寂。到如今,前尘旧事,了无痕迹。
已是流云轻笑我,笑我芳心孤僻。多少愿,难遂人意。
是那情怀都换去,是一生,住月央宫里。
丢尽了,悲和喜。
平生痴把瑶琴觅。更谁知,飘零半世,知音难遇。
只道浮生如大梦,醒梦谈何容易。已不见,当年自己。
此景年年皆相似,也这般,冷落梅花雨。
独坐在,绿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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