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捷报频传,我终于放下心来。开封的五个城门及巡抚、布政使司、桌司各大衙门都被我们控制住了,守兵从北门逃出一千余人,巡抚李仙风被逃兵护送着逃走了,其余的守兵则不是被杀就是被俘了;福王、周王和洛阳总兵王绍禹都被活捉了;李仲和小雅都在衙门找到了,李仲受了些刑,但性命无碍,小雅则毛发未损;郝摇旗受了腿伤,但未被俘虏,也从城门处找到了;李开正带着一万多步兵赶往开封……
我在周王府见到被士兵带来的李仲后,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见他无甚大碍,还能站得笔直地,于是拍了拍他的肩头,内疚地说:“二哥,这回对不住你了,都是我没安排好计策,才让你吃了这一番苦头。”
李仲把手一摆,豪笑道:“扯淡,我屁事没有。没你这计策,咱们哪能这般轻易夺了开封?”
“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我皱着眉头问。
李仲的眼神忽然变得冷酷起来,他大步走到王绍禹面前,抬手一拳,把王绍禹打得鼻青脸肿,吐出了几颗门牙。王绍禹痛苦地蹲在地上,却默不作声。
“那句‘有诈’是不是你对李仙风说的?你别以为你说得轻声,我就没听到。”李仲恶狠狠地瞪着王绍禹。
王绍禹浑身一震,抬头怒视着李仲,却仍不吭气。
我叹了口气:“王总兵,你这两个字,害死了我们几千兄弟,你和你儿子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王绍禹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惨笑:“那也比被朝廷灭我九族强上百倍。李公子,我求你件事,你要杀便杀我,别连累我家人。”
我凝视着王绍禹的眼睛:“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灭你九族?”
王绍禹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我冷冷地看了王绍禹半天,忽然叹了口气:“也罢,我成全你。来人,把他拖出去,凌迟处死。”
王绍禹脸上忽然露出喜色:“谢谢李公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吭声,李自成却霍然从椅中站起来:“天王,你不打算灭这王绍禹的九族了?”
我淡淡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凌迟他一人就够了。此事不必再议。”
“好,很好。”李自成淡淡地说道,慢慢地重新坐下去。他的语气很平静,我却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仿佛有一种看不见的危机弥漫在这殿内。但我不想改变主意,株连九族这种事,本来就是违背人性和常理的事,作为穿越者的我,如果做了这种事,恐怕日后会睡不安稳。
福王忽然颤巍巍地说道:“这件事跟我无关,李公子,你可以问问王总兵。”
我看了看王绍禹,他抹了抹带血的嘴唇,点头道:“此事确实跟福王无关。”福王立即放松下来。
处决王绍禹是在第二天的中午,王绍禹倒确实是条硬汉子。这凌迟是先从手上和腿上割起,然后割胸脯和头部,残酷可想而知。王绍禹被割到第一百多刀时,他翻着白眼,紧握着只剩下些白骨的拳头,脸上青筋暴出,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口里哑哑地呻吟着,却始终没有求过一句饶。我很想走上前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可是凌迟是明末处死叛徒的惯例,虽然王绍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但我如果不这样做,确实无法抚平军心,对不起白白死去的那几千兄弟,他们愤怒的火焰便会烧向王绍禹的家人。
看着王绍禹被凌迟处死,数万李家军将士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我却觉得很悲哀,很难受,忽然无比地怀念起那个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时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