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斯卡尔与诺尔古不同,他所肩负的责任并不多。在他来讲,最大的责任和愿望,就是杀了那些夺走亲人生命的仇敌。可正是如此单一明确的目标,却让他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惊起。每逢想及父母,以及曾经的时光。都会让他的仇恨再次加深,以至于深入骨髓。而那种随之而来的痛楚,也因此更加的刻骨铭心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有一天,能一刀、一刀的剁碎那个黑发怪物!为此,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如果,可以与魔鬼做交易,他愿意捐弃自己的灵魂与之交换。如果,神灵可以怜悯他的伤怀,他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作为供物。可这种祈祷和盼望都只是虚假的空想。他仍旧孤单,仍旧充满怨恨。
玛斯卡尔要亲手修正神灵犯下的错误,他要亲自达到目的。所以他需要盟友。且不论这个盟友是否值得信赖,他都会竭尽自己的全力来帮助他们。只要能让他的仇人痛苦,只要他能报仇雪恨,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现在,他等到了这个机会。圣德赛的官方机构没有像圣奥尔德人一样散漫。而与十二亲王道格拉斯的交谈也异常融洽。这一切,都让玛斯卡尔在温暖感动之余,看到了复仇的希望。而在随后的不久,他便接到了第一个任务,而且是极其重大的任务。当这个任务与他的任命一起到达时。玛斯卡尔没有任何迟疑,便与十二亲王道格拉斯踏上了征途……。
当然,这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时间回溯,在美法拉瑞已经沉思数日的诺尔古。此刻,正在经历无数大事的煎熬。而他的心境,也在无尽的重压下首次出现了剧烈波动。
他毕竟是个修道的人。平和通达的心境,是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或者只是个甘于平凡的王公贵族,他都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境况。可遗憾的是,他不属于任何一种人。他是诺尔古,神佑独一无二的行者,所以他必须承受这样的压力。
他在谋划和战争中,消耗了过多的平和与慈悲。使得他本性中潜藏的刚猛志气变得越发锐利。而那两件夺天地造化的武器。更是凝聚了他所有的知识与法力,却惟独没有思想和信仰。而与之心灵相通的诺尔古,则必须用他越来越淡的慈悲之心,来转化它们与生俱来的暴戾与杀气。因为它们本是为了毁灭而诞生,又怎么会甘于让懦弱束缚了自由!
诺尔古心中的狂念已经化成了洪流,冲击着他原本已经脆弱的心境。清明的神思也在慌乱中被逐渐抽离。他的身体机能开始脱离了控制。身上出现了剧烈抽搐,额角的血管竟然膨胀到手指一般粗细……!
这是非常危险的征兆。对于修道人来讲,这绝对是致命的。一旦体内的气机无处宣泄,便会危害自身。要是七窍流血也就罢了,那就代表体内的激流找到了出口。可一旦在体内纠结,便会破坏身体结构,这人不死也废了!
有鉴于此,修道人在进修时,一般都会尽力满足一些前提条件。来使自己能够在无危险的状态下完成进修。
道家的进修条件包括了法、侣、财三种。
所谓的“法”很容易理解,就是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方法。“侣”是指修行有成的长辈或是同门道友。这些人大多修行经验丰富,行者一旦发生偏差,便会及时予以对治。而“财”则更好理解。修道是最难成就的事业,根本不容许行者顾及除此之外的事情。所以,闭关修炼的行者大多有居士供养。以免因为外事牵挂而耽误了进修。
可看看诺尔古现在的状况,他都具备了什么呢?合适的修行方法他是有的。但在神佑这片土地上,谁可以做他的护法道侣?至于这“财”,要是世间财货倒还好说。他贵为北地第一强国的监国王子,又是极地的神子,要多少钱都只是挥手之间。可这些根本帮不了他,他所需要的财富,是风轻云淡的潇洒自在,可这也正是他没有的。
危险还在逼近,他的生命已经笼罩在死神的暗翼之下,而且越来越近了!
突然,一股浓烈的化不开的黑气,从诺尔古的五官孔窍冲出,径直激射出数十米之远。鲜血也随着黑气喷洒出来。与此同时,金树中也射出一道凌厉的彩光。先上云天,再掉头向下,从诺尔古的顶门一贯而入。但奇事还没完结。他身边那个水晶骨架也霍然坐起,水晶双手仿佛是黑洞的中心。将诺尔古偏差的气机狂吸猛納,只在瞬间就将那些狂乱的激流全部吞噬!
诺尔古已经要涨裂的身体,在数种力量的交互作用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委顿在金树下。少顷之后,漂浮着的黑气开始逐渐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曼妙的身影。
黑影漂浮着想要靠近斜倚在金树上的诺尔古。可那具水晶人骨却站了起来,挡在诺尔古的身前。无头的晶体身躯,在夜晚暗淡的光照下散发着幽深无比的光彩。它本是诺尔古的一部分,但却毫无主人的情感负累。它的使命只是杀戮和毁灭,它的职责便是维护自己的本尊。所以,敢于跨过红线者,必将承受九天十地所有神魔的惩罚。
暗影似乎极度恐惧面前的怪物,已经成型的黑雾身体竟然开始翻滚起来!水晶人骨开始缓步上前,向前,再向前……。
“哎”诺尔古的叹息,及时阻止了水晶人骨的前进步伐。它身上的幽光也快速黯淡了下来,竟然对着黑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影再次凝结成型。有些迟疑。但还是走过了水晶人骨,来到了诺尔古身边。诺尔古极度虚弱,但满是血迹的脸上却仍然带着笑。
“你来了?感觉很久了,像是千年前的梦……咳咳咳……。”
暗影无言,却快速蹲低身体,伸手去擦拭诺尔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围绕在身边的彩色流光,像流水一样退却。为那只有些颤抖的手让开了去路。没有实体的手不能擦拭鲜血。可诺尔古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咳嗽竟然平复了下来。
纤手上移,轻抚着诺尔古的脸颊。良久……良久,直到诺尔古微笑着睡去也不曾离去。
清晨特有的清新唤醒了诺尔古。他的身体仍然虚弱,他勉力坐直了身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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