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再傻也晓得他们之间有龌龊,浑水淌不得啊,反正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柳毅,自家还有一千来斤粮食压在这儿呢。
惹毛了这小子,说不定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让她直接将羊拖走,到时,她不得跳河自尽?
“老姐姐,你是上当了,英媳妇这是看咱关系好,说得上话儿,特意挑上你呢。”
“是啊,听你一说,心下也明白了。哪哪家说媒不是找五福俱全、家庭和睦、人丁兴旺的,怎么会轮得上我一孤寡婆子呢?”
“哼,我家小柳子刚回村时,可没少受她的闲气,整天鼻孔朝天看人呢,话里话外都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现在又是干嘛?”柳奶奶三言两语就将那些无耻,倒得一干二净。
当初没少听村里人说孙儿的闲言碎语,早就憋着股气呢,声音因激动显得有些尖细。
没料到,两家间还真有嫌隙,梅奶奶不由得有些咋舌。
“老话有化干戈为玉帛,乡里乡亲一场,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小柳子也不小了,娶上燕子,也是般配得很,何必为了一口气,硬生生地推掉大好姻缘呢。”梅奶奶仍做着最后的努力:“早娶上孙媳妇,妹子也能早日抱曾孙不是?”
“呸,我家孙孙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这样的搅屎棍进门。”柳奶奶硬气地说。
“咳,有话好好说嘛。”
“梅奶奶,谢谢你惦记着侄孙的终身大事,但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我奶都气成这样了,万一有个好歹,咋整?”柳毅婉转地送客道:“还是回了那头吧,这种媳妇,咱家要不起啊。”
暗叹可惜的梅奶奶只能将原话带给杨文英。
自视甚高的她,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料到,到头来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气得当场发起了心悸病:“他...他?”
有点气管炎的柳木匠连忙上前安抚顺气道:“消消气,不跟小辈一般见识。”
燕子也是愣怔在当场,随即‘哇’的大哭一声:“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让我拉低档次。这下好了,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啊,我不活了我。。。”
看着眼前纷纷扰扰、吵吵闹闹、一团乱麻的梅奶奶,只觉得瞠目结舌,忽然有点明白柳毅他们,为何这般决定了。
“这个小瘪犊子,我,饶.饶不了他。”杨文英气喘吁吁地发狠道:“燕子,瞧着吧,妈保准给你找个条件比他好一千倍的。”
“哼,这可是你说的。”燕子的脸上立马露出明媚的笑容,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本来我就不同意,让我和那种人在一起,想想就作呕。”
“当然,当然,是妈想差了,咱家燕子就该配世上最好的人家。”
梅奶奶只觉得渗得慌,本来还想安慰安慰,现在是一刻也不愿呆下去,趁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一种老年人绝对不可能有的矫健身姿,夺路而逃。
那厢柳奶奶还不放心,像是回到孙孙还被搂在怀里,端屎端尿不谙世事的婴儿年代,有操不完的心,仍嘀嘀咕咕地叮嘱:“娶媳妇,不管穷富、美丑,最起码的一条得是懂事。”
“我晓得了奶,会睁大眼睛的。娶媳妇就是好好过日子,哪能天天不是吵就是闹?等找着了,会第一时间带来给奶把关的。”柳毅上前替她捏着肩膀。
“奶,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撂挑子,得拾起过去的火眼金睛,帮孙儿好好掌眼才是。”柳毅故作郑重其事地说道:“可就全指着你老人家了。”
老小孩,老小孩嘛,一会功夫,就被逗得忘记刚才的不快,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睡在床上是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猜测杨文英的用意。
他可没有健忘症,刚回村那会,对方娘俩的态度就跟要吃人似的。怎么还没多久呢,就来个惊天变地的大逆转呢?自己又没啥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希望以后这家人老实点,别来招惹他,否则他才不会顾忌什么呢,将今儿这通宣扬出去,看母女倆还能不能维持孔雀般高昂的头颅?<!--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