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没合上夜风直扑扑地打进房间里来。
黄瑾是凉风冻醒的,虽然已经是七月的夏天,山上的夜晚仍旧显得寒气。也许,这才符合了寒星领地的气氛吧!
窗口上居然挂着一串铁风铃,在风中敲打出阵阵分外清脆的声响,黄瑾站起身往窗边走去。
“原来山上的天气这么怪”她低声抱怨;伸出手准备关上窗户。
手,却不知不觉地停在半空中,应该是屋外的景象吸引住她的目光。
由黄瑾睡房的位置朝下望,正是大白屋的大门处,循着一级级的石阶而下,才是墓园。她这间房的外面有个阳台,与隔邻的另间房是相通的,房间和阳台是以落地窗作为区隔。
沿着眸光的尽头看去,竟然是小小的丁曲一个人坐在石阶上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黄瑾顾不地睡意正浓,抓起椅子里的薄外套便往楼下跑.恨本忘了自己不也穿得少。
厅堂的大门是关着的,表示丁曲不想惊动屋子里的人,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三更半夜的。还一个人跑出来受山顶的夜风。
黄瑾将门拉开一半.刚奸露出一颗头颅的距离,身子并没有探出来、她朝着丁曲护背后小声问道:“小丁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丁曲怔了一会儿。转过头望向身后,对于这个黄老师她仍是有点儿敏感的,毕竟被打的经验并不好受,况且打她的人还是丁寒星。
丁曲只是睁着水亮的眼睛不说话。
黄瑾陷在小女孩不语的眼眸中,她没有看错,丁曲的确是用一种无言而哀愁的目光朝她望来。天啊!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于.为什么会有一双哀愁得令人眩目的眸子呢?有什么痛苦白事情足以令一个六岁的女孩子哀愁?
凉风从半开的门缝间袭进黄瑾这片猛然回过神,丁曲还在屋外!
“丁曲,你怕我啊?”黄瑾将门半掩,学着丁曲一起坐。
在门前的石阶上。“我才不怕呢!小女孩硬是倔强地不肯低头,自尊心倒是不容被损折的。
“喔!原来你不怕我。”黄瑾瞄一眼身旁佯装镇定的
小女孩,故意再问:“奇怪!那为什么你都不敢跟我说话呢?”
“我哪有?丁曲扬起下颔,像只尊贵的波斯猫。果然是遗传自她父亲的骄傲。
黄瑾继续含笑地用眼睛询问。比赛已经结束,赢家总是吟吟地绽放笑容,但必须缓缓地持续下去,胜利才能更长久。
丁曲低下头,一副败仗的表情“我只是不想说话,才不是害怕咧!”
“是你先欺负老师的。”仍是轻松的口吻,黄道不想带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丁曲保持低头的动作,像是被人点成了石像,动也不动。
黄瑾相信女孩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我是不会记仇的。”任何人都需要承诺及保证,当然包括小孩子了。
丁曲望着自己脚上的鞋子。眼光一点点地朝脚边移动黄瑾坐于她身畔,一双脚自然也在一旁。
突然,她呆呆地望着那双脚发征。
“我们和好吧!”黄瑾侧过肩,轻轻顶了丁曲一下,好像她们已经是熟朋友似的。
丁曲循着语句,将目光移往刚才说话的那人脸上,黄瑾的唇边还抿着浅笑。
“黄老师,你你”一双惊讶又迷惑白眼睛又回到令她情绪转变的地方。
黄瑾沿着女孩的视线望去,低下头往自己贴在石阶的双脚瞧。
“糟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股寒意直打脚心窜起的原因了。
“为什么老师不穿鞋?”丁曲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老师,眼睛骨碌骨碌地转。
还不是为你着急,才忘了穿嘛!
黄瑾心里虽这么想,嘴巴上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喔!老师是乡下人,没有什么鞋子可以穿。”
“喔!”丁曲稍微收敛了自己惊异的表情。
“倒是你,还没有回答老师刚才问你的事情啊!”黄瑾赶紧乘机转移话题来为自己的莽撞掩饰,二来,她也实不想两个人继续坐在屋外吹风。
“”一回到主题上,女孩又显露出那抹多愁善的哀愁神情。
“丁曲,可以告诉老师吗?”
丁曲的眼眸缓缓飘向石阶下的无尽深远之处,夜的墓园看不出绿意,倒成了淡淡的灰蓝色一片。远处没有丝毫动静。
“我想等爸爸”女孩忽然开口,眼光仍旧停驻远方。
黄瑾听完后,不知是该昏倒抑是感动,丁曲竟然守大门外干等迟归的丁寒星!
究竟是怎样的一对父女啊?
一个淡漠的父亲跟一个早熟的古怪的女孩,唉!黄瑾在心里叹了口气。
“爸爸说今天会晚一点回家,我我想等他回来。”丁曲的小脸上写满期待跟盼望,以及一层深深的疲倦。
晚一点?黄瑾看一眼手腕上的表,根本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看来丁曲是听错了话,丁寒星如果回来的话,应当是“早”一点才是。
她不能由着丁曲枯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又是如此的半夜凌晨。
“不行!已经很晚了,你早该上床睡觉了。”黄瑾朝丁曲皱起眉。
“可是,我我想等爸爸!”丁曲脸上的疲累其实已经很深,小孩子哪有办法熬夜。
整栋白屋子肃静地耸立在黑夜中,搭上沉色的蓝,晚上的岚园似乎比白天更为令人心悸。
黄瑾不可能放下丁曲一个人的,依照她的个性。
“那好,老师帮你替你爸爸等门,你上楼去睡觉。”她并非建议,而是命令丁曲。面对非常关头,也就不能顾虑到尊不尊重了。
“我想”小女孩眨着眼,两排长睫毛扑扑地刷下。
“丁曲!”黄瑾仍不放弃地坚持。
终于,还是黄瑾获得胜利,她顺利地击垮了丁曲的深深的睡意。
她抿唇一笑,毕竟小孩子的体力还是不够。
此刻的黄瑾正在实践刚才对丁曲的承诺为丁寒星守门。
原来家庭老师还得兼职管家以及看更的角色。黄瑾心里隐隐察觉出这份工作的艰辛,也许,她并不合适如复杂的事务吧!
“还不回来!”黄瑾甚至觉得荒谬,她竟然。更半夜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睡觉,还得缩在藤椅里等待那迟的“男主人”回家!这算什么?
她换了一个较舒服的姿势。嗯!再眯一会就好了。
奇怪,怎么传来一阵喧闹?明明没有人啊!
黄瑾睁开眼,屏气聆听。屋子里一片黑暗,她确定吵声是由外头传进来的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会有人在岚园吵闹?
除非
黄瑾离开位子,开门而出.几乎是一刻以没多等待。
声音时断时续,她循着用音找人。天啊!为什么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
步下石阶便是墓园的所在地,黄瑾终于得以瞧见祸首。
“张浩,丁先生怎么了?“她站在石梯的最末一阶往前望。
张浩转过身,眉头紧纠着,在他身旁的男人正是那个祸首
丁寒星。
“黄老帅,把你吵醒了?”张浩终于肯开口说话,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
“他怎么啦?”黄瑾走下最后一阶到他们身边。该死!怎么那么冷?
丁寒星坐在地卜,两眼无神地望向黑暗中的墓碑,嘴里喃喃念着,和他平日的形象迥然不同。
“大少爷喝醉了。”张浩显然不愿吐露太多,是怕令丁寒星难堪吧?
黄瑾很识大体,也就不再多问。
突然,丁寒星又开始之前的胡乱吵闹,一个人歪歪倒倒地往墓地里走。
“大少爷”张浩在一旁跟着,落下黄瑾一个人。
她虽不胆小,却也不习惯独自守在这儿,当然是向前跟上那两个男人。
“你回来!晓岚!你回来!丁寒星朝着漆黑的夜色大吼,光鲜的衣着早已不整。
张浩始终守在一旁,忠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但黄瑾可看不下去,莫说别的,若任他再如此闹下去整座岚园都会被他掀翻了。
“你回来!我要你回来!晓岚!我只要你回来!”丁寒星尽管酒醉不醒,仍清楚该往哪里走去,颠簸地半行半爬。
张浩只是安静地跟着,随丁寒星胡乱发泄。
黄瑾向前一拦,抓住丁寒星挥舞的手臂,冷静地对他说:“别闹了,丁先生。”
丁寒星将目光移向眼前的女人,静默了大约五秒钟的时间。
“你不是晓岚?”声音里有隐隐的压抑,认真细看的态度好似他是清醒着的。
“我当然不是了,丁先生,我是黄瑾。”
她怀疑,跟他说明会有效吗?
丁寒星几乎站不稳,张浩向前扶住他,丁寒星将脸转向张浩:“黄瑾是谁?哈!她是什么东西?”
张浩无奈地瞅过黄瑾,唇边一丝无奈的牵动。
“黄瑾不是个东西,我是丁曲的家庭老师。”她把自己的脸靠在丁寒星眼前。
丁寒星的眼眸内全是细碎的蓝光,他推开她,还自往寻找的处所去。
“你别再胡闹了!非得把全家人都给吵醒吗?”黄瑾实在气恼他藉酒装疯。
她活该放着好觉不睡,跑到这里来吹冷风、受闲气都是她自己多管闲事!
丁寒星才不理会她,甩开张浩,他继续朝黑暗里。移动,只想单独一个人。
“晓岚你回来!”
“你闭嘴”黄瑾再次拉住丁寒星。
一个男人的力气原就大些,再加上喝酒壮势,丁寒星一把便抵挡掉她的拦阻。
“黄老师,你还是先上去吧!让我一个人来照料大少爷就好了”张浩总算有个建设性的提议。
“照料?你看他那样,还需要你照料吗?别折腾人就不错的了!”
“我只是做我这做的事。”张浩并未替谁辩解。
“那好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给抬回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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