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是多少?”她不说话。
谈话陷入僵局,丹尼揉一揉眉心,整个套房都隐约飘着血腥味道,窗户大开地吹了那么长时间,这股味道还在。
幸而,他的青草,在身边。她的体味清新,不至于令他皱眉。
丹尼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他把文件给她。她翻看,他在一旁徐缓地说:“这就是你的下一个任务,闯入A国军政大楼的防火墙,窃取一份军方资料。不过,大概你这次无法单独完成任务,需要一个帮手——”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雏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上,正是那个所谓“帮手”的资料。
名校在校学生,电脑程序天才。
看着文件附上的照片,雏愣了愣。
她的呆怔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凑过去看——原来是看着这张照片发呆。
是因为照片中人太年轻,她怀疑他的利用性?
丹尼很怀疑,手指点一点照片中人,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要看穿她似的,“就是他,你需要得到他的协助。至于要用什么方法,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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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在这个男人鹰一般审视的目光之中,很快回过神来,深呼吸,“你可以给我多长时间?”
她谨慎的模样逗乐了丹尼,凑过去,拍拍她的头。她躲闪,他的手略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手中的空落令这个男人的目光迅速变质。
原本促狭的眸中升出一抹残酷的狠意,唇角也同时彰显出带着刻痕的笑。他刻意拖缓了调子说:“你暂时不需要出手,等我的势力渗透进史密斯的运输网,不迟。况且——”
恶意的停顿。
她防备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也许,你很快会被召回泰国。你也知道,这几年的金三角,并不太平。”
她警觉地盯着他。他的表情藏了太多东西,令人本能地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男人与首领的合作,并非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彼此都应该早已派人安插在对方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这个世界,绝不会有什么“永远的朋友”。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抿唇噤声,在雏隐含焦急的目光中,以折磨人的慢速度,缓缓绕出吧台,再无阻隔地来到她面前。
贴近。她的逆来顺受,他并不喜欢。
他变本加厉,继续贴近,继而,忽的埋首,脸凑进她温馥的颈项中。
他的渴望没有得到纾解,此刻痛苦的忍着,现在要把罪过全都怪在这个女人头上。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然而他并没有环住她的腰,没有扣住她任何一处,没有缴她的枪。意思明显,她想拒绝他,可以。
他给她选择的自由。
可是,对于她的问题,他却不置可否,而是反问:“你这么急着完成任务,赶回金三角,是为了什么?”
沙玛的名字蓦地窜进她脑海,她身体因而一僵,他感受到,不再戏弄她,抬起了头。
这时候,这个男人,倒像是个真正的绅士。
她看着他虚伪的面具,强迫自己心平气和,被这个男人看穿了心思,危险。
“我弟弟怎么了?你知道?”
他笑,笑中却藏着嗤之以鼻的愤然,“青草,远不止是你的弟弟。你也该关心关心你最尊敬的首领。”
她的神色落寞下去,落寞到几乎连他都要心生怜惜的地步。
她的弟弟,她的首领,是她的两处死穴。
也不知这穆是怎么教出这个软弱的孩子的!丹尼忽的斥一声,抹去了一切表情,他对自己这种古怪的悸动,异常不屑。
现在不想再看到这个不是为自己心伤的女人,“你的首领也许要和蒙拉家联姻。当然,现在还只是‘也许’而已。”
“……”
“至于你的弟弟,或许,这不该来问我。”
她眼中的光死去了。
很好。
太灼烈的目光会令他失去兴趣。重新上前揽住她。这个女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生命力,可他觉得抱着个死去了心的人,也比这心在别人那里的女人强。
也终于不用再待在这个方才经历过杀戮,至今还留着血腥气息的客厅。
打横抱起她,楼上的卧室才是享乐的最好地点。
这个男人褪下衣物,缓缓露出背上的纹身。神秘的希伯来文字,刻在左肩胛处,仿佛异族的图腾,透着青紫的邪恶。
肩胛骨突出,就像正要发起进攻的豹,肩,腰,臀,腿,拉成流线型的线条。
他低头,隔着已经被她隐忍的汗水沾湿的衣服……
她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反抗。她捧住了她自己,不松手。
没关系。
他知道该如何疼爱。
毕竟是年轻的身体,他少有的耐心。
小小一枚脸孔,她总是那样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他甚至已经开始恐惧看着她的眼睛。尽量不碰她。可是,忍耐,痛苦。
她脚尖都绷直了,踢在他的肩膀上。
有点疼,一点而已。忍着。他侧过身。
入口已恢复闭合,他重新开始寻找。雏皱着眉,投降般闭上了眼。
这是她唯一的妥协。
雏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她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可是,总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盖过了其余任何声音。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忽然之间,眼眶湿润。
眼中落下的泪,正滴在他手背上。
他停下了。
一个翻身,便放过了她。
他躺在床的另一头。喘着粗气,枕着自己的双臂,看天花板。
她还侧着身子卧在床上,脊背弯在那里,背对他,头耷拉下,像只虾米。
她的声音,缓缓地在黑色空间内回响:“你有的是自动送关上门的女人,为什么,就偏要是我?”
她是疑惑的。
而他呢?
同样疑惑。
“哦,这我也不清楚。它——”指着自己的心口,“——可没给我答案。”
“后悔么?”喘息已经恢复正常,丹尼听见自己这么问。
雏却依旧弓着背脊对他,沉默。
他瞥一眼她,“嚯”地起身,进浴室。
雏听见布料落在地毯上,隐秘柔软的声响,听见浴室门滚轮的声响,听见水声。
眼泪收不住,枕头湿了大片。她拳头抵在嘴上,即使哭泣,也不发出声音。
再哭不出来的时候,她拢了拢衣领,起身,亦朝浴室走去。
她推开浴室门。
水声潺潺,雾气氤氲,丹尼听见动静,却没有回头。
花洒下,男人的背影僵在那儿,因为有水雾的保护,其他人不会看出他紧张。
可是,推门声过后,身后便仿佛陷入静止。
最终,他妥协,回头。
浴室里雾气缭绕,灯光投进,只觉得昏暗。她伫立在门边。
花洒倾泻热水,模糊视线,丹尼抹去水迹,看着她的脸,依旧觉得朦胧。
看着这女人,他内心渐渐升出气愤。
咬着牙齿。
要么靠近,要么离开——绝不该这样,呆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却不动。
雏终于动了。
她赤着脚走进去,水溅到她的脚背上。
只有水声,连绵不尽地响,盖过他的呼吸声。
丹尼低头,仔仔细细注视她,细细的看着她,却因为倾泻而下的热水,无法睁大眼睛,将她的表情看清楚。
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却不见慌乱,温暖的水流,冷的嗓音:“或许,你该去参加你首领的婚礼。”
“……”
“你爱情的心,还未死去。”
“……”
“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