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烛火,屋中一片漆黑。
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在这陌生环境中,也只有顾钊和自己认识。
虽不相好,可在危机面前,也只有他们相识。
沉默许久,白秀蘭几乎要睡着,头顶的胳膊却不着痕迹的动了下,她瞬间清醒。然后听见顾钊忍耐的声音,沙哑低沉。
“说会儿。”
白秀蘭有些困,翻了个身,却还是嗯了一声。
“你说吧。”
顾钊沉沉望着头顶上方的无尽的黑暗,他不怕死,可也没期待。白秀蘭回头去找他,欣喜,可也不是多意外,他知道白秀蘭为人,如果能抛弃够绝情,当初在徽州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丢开顾家老少。
可她不是。
顾钊心里想着,怎么才能留下白秀蘭长久的留在自己身边?思来想去,无论如何,得先离开这山贼窝和自己的部下联系上。包着纱布的手掌缓缓摩挲着白秀蘭的头发,陷入了深思。白秀蘭没躲,只是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的躺着。黑暗中,她看着顾钊:“伤口疼?”
片刻的沉默后,低沉沙哑的笑声入耳,他侧了下身子调整位置,和白秀蘭对视。
“有点。”
“睡不着?”
“嗯。”
他因为伤口疼睡不着,那干嘛耽误自己睡觉?
“那你可以去外间坐着。”
白秀蘭说完直接推开了他的手,翻身滚到了床里面,扯被子盖住了头。
顾钊:“……”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旁人均匀呼吸声更加揪人心肠。
一整夜,白启山没有回来。
翌日清晨,白秀蘭是在哗哗水声中醒来,手往旁边一搭,空的。然后睁开了眼,满室白光,她愣怔一会儿,完全清醒。刚要起床,就听隔间处有脚步声起,她视线移过去。
顾钊矮了下头跨过门槛进来,他穿炭黑粗布衣衫,神采奕奕,视线落到床上,毫无征兆的撞上白秀蘭睡眼惺忪,浓眉微扬。
“醒了?”
白秀蘭嗯了一声移开视线,顾钊满脸胡茬,糙的很。她只着单衣,在这清晨是有些冷。忙拿过床尾的外衫往身上套,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脑后。
自从没有丫鬟伺候,她对这披头散发一点法子都没有,很想跟路七一样,剪光了去。
皱着眉头,把贴在脸上的碎发撩到身后。
顾钊到里面的柜子前找出一个布条来,往外走的时候看了白秀蘭一眼,说道:“早饭送过来了,在外间放着。”
“嗯。”
白秀蘭穿衣速度非常的快,披头散发的下床穿上平底布鞋往外面走。
顾钊眉头皱了下,可也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洗漱后,白秀蘭头发胡乱的用发带绑着,就坐到了桌前。
上面摆着食盒,打开,热气散发出来。
四个花卷馒头,白瓷大碗盛着橙黄色的小米粥,榨菜切丝。
她刚拿了一个馒头,还没放进嘴里。顾钊就从外面走进来,他袖头挽的很高,手上的布条换了新的,前面衣襟上还沾有水滴,大步朝着饭桌走来。
坐在白秀蘭对面,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填进嘴里。
他脸上胡茬明显,头发也有些湿,应该是刚洗了脸。
白秀蘭吃着馒头,心里纳闷,刚刚她摸到床铺是凉的,顾钊起这么早干嘛去了?
一大碗粥分开正好两小碗,顾钊端过来一碗放在白秀蘭面前。
“你想过怎么离开吗?”
顾钊吃相不难看,可速度很快,三口一个馒头。
“静观其变。”
白秀蘭低头喝了一口粥,把视线落在最后的一个馒头上,她手上还有一口的馒头量,一个馒头一碗粥根本不够她吃,视线一转,顾钊果然拿起最后一个馒头吃了。
这夫妻果然是没法做了!
白秀蘭默默把这件事记下了,喝完粥放下碗,她看外面的太阳高度,应该八九点钟了。
“我爹没回来过吗?”
在这里,唯一能走出去的是白启山,可白启山这都一夜过去了,没有影踪。
“没有。”
顾钊吃完后,顺便收拾了碗筷,这也难为他了!
督军何曾干过这种活计,白秀蘭抬眸看向外面的骄阳,从门口洒在屋中地板上。
“别操那个心了。”顾钊把东西收拾好,去一旁的矮柜上拿了个牛角梳过来,他对着白秀蘭说:“你爹在这里半年都没事,肯定懂得如何应付路七。”
成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彻夜不归,不用想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钊语气淡淡,“过来,我给你那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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