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嗔我时,瞧着你,只当做呵呵笑;
你打我时,受着你,只当做把情调;
你骂我时,听着你,只当把心肝来叫……”
午饭前,陆巧巧哼着小曲施施然回来了。
谁说现代女子一定比古代女子厉害?一定比古代女子潇洒?一定比古代女子聪明?不说武则天,不说鱼玄机,不说李清照,单说这陆巧巧,连恒觉得,比那前生的仲青蓝强多了,那意态悠然、风情万种的样子,确实迷人。
当然,很多封建女子,对陆巧巧这类女人不待见就是了。
一进门,陆巧巧就见到了乌云罩顶、一脸肃然的于落英。
“三夫人是从哪里回来?”
她笑着请了安,道:“出去看一个故人,并没什么大事。”
于落英见她一脸坦率,不由有些相信,又道:“刚才你唱的小曲,在府里并不合适吧?”
陆巧巧道:“姐姐,这曲子其实很好听啊!再说我也没在外面唱。”
“你有没有在外面唱,我并不清楚!这原本就是你的长项!”于落英冷冷道。
“是!”陆巧巧被踩到痛脚,也有些不高兴,忍不住硬邦邦道:“我是青楼出身,我是擅长唱曲,那又怎样呢?老爷喜欢就行!”说着又挑衅似的娇声唱道:
“爱你骂我的声音儿好,爱你打我的手势儿娇……”
“你!放肆!”于落英杏眼一瞪,脸上浮现愤怒的晕红。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连恒正准备劝阻,却见玉钟梳着一个很漂亮的发式过来禀报:“夫人,新裁的衣服好了,要拿过来试试吗?”
于落英不愉道:“饭后再看!”
玉钟刚准备告退,连恒叫住她:“来,让我瞧瞧你那发式,很好看呢!哪学来的?”
“回小姐,玉钟自己梳的。”玉钟款款过来。
连恒凑近她的头仔细看了看,笑道:“玉钟还很有心思嘛!咦——”
玉钟的耳坠,远看以为是个普通的圆环,近看,竟然是一个字母形的图案,却并不是英文字母。
“怎么了,小姐?”玉钟不解。
“没什么。”连恒眨眨眼,笑,“对了,你说你以前的老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回小姐,是在邻县卖布的。”
“哦,你下去吧!”连恒挥挥手。
那个字母,是Ω,奥米伽,希腊字母表里,最后一个字母。奇怪的是,玉钟她怎么会有这在明代及其罕见的耳坠?
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她一向有很灵的直觉,但愿,这一次——是错的。饭后,一定要私下问清楚。
那两位连夫人,却并没注意到那特别的耳坠,而是存着另一番心思。
看着娇俏的玉钟柳腰轻摆地退下,于落英冷然道:“妹妹,你自己注意自己的言行吧,我该提醒的也提醒了。说不准,不久之后,又见新人笑!”
陆巧巧“扑哧”一乐:“姐姐你是说玉钟?真是杞人忧天!老爷怎么可能看上她呢?姐姐你担心太多了!”
说话间,远远听到玉钟在门房和小厮吉祥打情骂俏的喧哗声。
陆巧巧拍手大笑:“玉钟这妮子,也就这么点出息!姐姐你也太不自信了!”
于落英讥诮道:“我当然没你那些手段,没办法自信!”说罢拂袖离去。
女人堆,是非多。一点不错。
中午,连恒随二房的丫头小枫送饭到苏彩云房中,正看见苏彩云激动地指着玉钟鼻子大声斥骂。
“二娘!生病了可不能动气!”连恒急忙上前劝阻。这玉钟,究竟怎么了?二娘一向和善,很少骂下人的。
苏彩云脸色苍白,两颊潮红,指着地上一件衣服道:
“这贱婢!骨头没有二两重!叫她把这袖子改短些,偏不听!还顶撞我!笑话我!不要以为在老爷书房伺候,就能做通房丫头了!做梦吧!老爷怎么会看得上你?”
连恒忍不住皱眉,生气地斥道:“玉钟,谁给你胆子敢冲撞二夫人?这还正病着,明天病若不好,唯你是问!还不快照要求去改!”玉钟脸色通红,诺诺而退。
突然想起问耳坠的事,连恒追出去,叫住玉钟,却赫然发现——
那对,已不见了!
“咦?刚看你戴的那耳坠,很是别致,怎么下下来了?原来是谁给你的?”
玉钟怯怯抬头,小声禀道:“回小姐,那耳坠是我以前捡的,刚才到井边打水,不留神掉到井里了!”
“是吗?”连恒狐疑地看着她。怎么这么巧?
“就是这样的,小姐。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我去给二夫人改衣服了!”玉钟低声说道,然后屈膝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