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见她穿着单薄,忙回屋取了件石青色素面杭绸披风。
宋青葙接过披风,索性不再想,笑着问:“杨二奶奶带了什么来?”
碧柳笑道:“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倒是齐全,”递过个荷包来,“她身边的妈妈给的,说是二奶奶的私房银子,白放着可惜,想跟姑娘合作做生意。不拘姑娘开什么铺子,到时算她一分红利就行。”
荷包里是两张银票,面额都是三百两。
攥着银票,宋青葙心里满是感动。钟琳长在名门贵族嫁到簪缨之家,陪嫁的铺子有十数间,哪里还看得上她说的小本生意,不过是变相周济她罢了。
碧柳感慨不已,“杨二奶奶人真好,有了这些银子加上临来时老太太给的二百两,够起五六间铺子了吧?”
宋青葙盘算片刻,道:“许是够了,赶明找人估算估算大概要多少石材、多少木料,咱们先慢慢准备着,免得到时候价钱高还不一定能买到好的。另外打听一下是单请了工匠合算还是整个包给泥水班子合算?要是价钱差不多就干脆包出去,也省得给工匠管饭。单是这些事也够阿全一冬天忙的了。”又望着满地落叶,叹道:“眼瞅着冬天到了,冬衣还没置备,另外,这屋子空了一年多,潮气没除尽,得多生火,屋里烧的炭熏的香都要备着……唉,这几天咱们两个多出去跑跑,还是先赁个店面把点心铺子开起来,要不银子只出不进,心里不踏实。”
碧柳听了也有同感,先前觉得大家都想跟着姑娘出来,人多力量大,维持生活不成问题,可现在想想,多一个人多不少花费,而且她们平常只会缝缝补补,哪里有谋生的能力,这可好,所有人的生计全压在了姑娘身上。
想到此,碧柳急切地说:“赶早不赶晚,干脆明天就去。顺便将棉花布匹买回来,碧桃她们也好抽空裁衣服……只是,秋绫姐姐瞧不上玉姨娘,平常见了都冷冰冰地假装没看见,这两人一处做饭却是不能。”
宋青葙叹道:“让秀橘给玉姨娘打下手专门买菜做饭,碧桃跟秋绫收拾屋在洒扫院子,等买回布来,各人做各人的就行,不用管她们。”
她知道秋绫对玉娘有心结。当初若非玉娘,母亲也不会投湖自尽。
可她对玉娘虽怨,却没有恨意。
伯父跟三叔都纳了小妾,就连祖父,那样病弱的身子,也曾有过两个通房丫头。祖母告诉她,以后嫁了人,选通房时要挑性子软脾气和顺的,这样既能得了夫君宠爱,又不致于被人欺到头上。
在她看来,小妾也罢通房也罢,有就有,没有也无所谓。
她想不通的是,母亲聪明能干,为何单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
隔天早上,宋青葙正要跟碧柳出门看店面,家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袁大奶奶郑德怡。
与钟琳的素淡不同,郑德怡穿着大红遍地金褙子,梳着牡丹髻,正中戴赤金拔丝丹凤口衔明珠宝结,右边插一支红宝石珠花,端庄华贵。
宋青葙客气地请她喝茶。
郑德怡打量一下四周,微笑着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朝身旁的丫鬟努努嘴。碧柳见状,忙笑道:“我正要绣条帕子,正好请两位姐姐帮我掌掌眼。”带着郑德怡的丫鬟出去了。
郑德怡放下茶盅,不紧不慢地说:“这事本不该当面对你说,昨儿我去了趟白家胡同,那边的人说跟你已经各不相干,你又没有能主事的长辈,只得当面说了。好在,这也没旁人,此事你知我知,若你同意,这两天我就找媒婆上门。”
宋青葙心里一动,看向郑德怡。
郑德怡缓缓开口,“我这脾气你也知道,就不卖关子说那些虚的假的了。这阵子,家里没少给三哥说亲,可三哥一个都没看上,整天在家里闹腾,摔盘子摔碗,叱责打骂下人都是小事,前两天竟然闹着绝食,说是非你不娶。”郑德怡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宋青葙的表情。
宋青葙捧着茶盅,神情淡然,并无半分波动。
郑德怡微微一笑,“本来我们两家有婚约,你嫁过来皆大欢喜。可眼下,你也清楚,不可能罔顾名声三聘六礼地娶你为妻……我大哥少年离世,我娘就只有三哥一个亲生的儿子,实在不忍心看他作践自己,我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进门当个姨娘?”
宋青葙一口回绝,“不愿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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