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但在原配所出的儿子面前,还是会无端端矮了半截。”辛婆子见的事多,也忍不住和绿丫感叹起来。
绿丫正要让小柳条把小全哥抱来,小柳条就掀起帘子:“奶奶,爷回来了。”
今儿回来的倒早,绿丫瞧着走进来的丈夫笑道:“你今儿回来的倒早,我还正想让人去请你回来,和你说件事呢。”张谆啊了一声:“和我说事,什么事?”
绿丫也不等辛婆子她们开口,就把今儿张大娘的话说了,说完了又道:“你瞧,我可冲撞了你族里的长辈呢,这照家法,可要怎么罚呢?”
张谆是真没想到张大娘会直接对绿丫说出这番话,见绿丫这样说就摇头:“本以为顺其自然,等把表妹嫁了,栓柱又去做事了,那时他们老两口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一家子还是和和气气的。谁知现在倒插了这么一杆子。”
“我和你说呢,你要怎么罚我!”绿丫才不管丈夫,而是又开口说。
张谆忙对妻子拱了拱手:“这事是为夫连累了你,怎么还敢罚你,不过这挑明了也好,我去和大伯好好地说。”说着张谆想了想,对小柳条道:“你把大伯请到厅上来。”
不直接去客院寻人,而是把张大伯请到厅上,这是为免麻烦,见丈夫如此,绿丫这才抿唇一笑:“其实呢,你要真纳个小,我呢,也只有忍着。”
张谆正准备出去就听绿丫这样说,回身捏了她下巴一下:“和我淘气呢,我啊,这辈子也就只对着你了,再纳个小,那醋缸醋桶我可没法收拾。”绿丫不由啐他一口,见他往外走了这才把儿子抱来,教儿子认字。
张大伯听的张谆回来,还想去寻张谆说话就见有人来请,说了声知道了就准备出去,张大娘拉住他:“老头子,你可要细说说,不然我们这家子要真被赶走了,那可就没有去处了。”
张大伯道声知道了就往前面去,张大娘的心不由扑通乱跳起来,这京城和乡下不一样,可是,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张大娘也觉得有些疑惑。
张谆见张大伯来了,急忙上前行礼:“大伯先请坐。”张大伯心里有心事,坐下后正打算开口就听张谆道:“大伯一家来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对大伯家照顾有些缺失,才让大伯萌生出这样的意思?”
这话云里雾里的,张大伯咂摸了半响才开口道:“这些日子,你待我们甚好,侄媳妇待我们也好,并无什么缺失。”
“既然我待你们并无什么缺失,那为何大伯要出这样的主意,陷我们与不义之中。”不义?张大伯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接着就连连摇头:“我们也是为你好,总想着……”
“大伯这话错了,休说你是我族内大伯,即便是个陌生人,遇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也要伸出援手,这才叫仁义。可是今日大伯母所说之话,若真做了,岂不是害我背上一个寡廉鲜耻,嘴里说着收留族内无依族人,背地里却打着不要脸的主意,笑纳寡妇表妹为妾。这样的名声传出,以后我做生意还怎么和人应酬。”
张谆这话是真把张大伯吓了那么一大跳,接着就嘀咕道:“哪有这么严重,虽说表妹总是不该做妾的,可县里绸缎庄掌柜,因为前头妻子没生育,正好表妹做了寡妇,两人就看上了,在一起偷了总有三四个月,那表妹怀上,大奶奶是个贤惠的,主动去给了彩礼,让表妹做了妾,已经生了儿子,一家子四口,好的很呢。”
“那县里的人是怎么说那绸缎庄的掌柜?”张谆没想到张大伯还会举例子,只得这样问。
“我不过是去县里买东西时听到,确实有人说那掌柜做的不对的,可是这关上门来过日子,谁理他们放屁?再说县里也就只有这么两三家绸缎庄,不去他家买,又要到哪里买?”
“大伯也说了,那是县城不是京城,纵然是县城,也有人骂那掌柜的寡廉鲜耻,那大伯以为,这京城里的人骂起人来,可有那么软和吗?”
既然张大伯要举例子,张谆也就索性顺着他的话说,张大伯绞尽脑汁,仔细想想,好像听说绸缎庄的生意,没原来那么好了,可有了儿子,绸缎庄的掌柜也不大在意,大不了就是过上两三年,慢慢冷了,那生意自然也就上去了。
“大伯也是个见识过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陷我于不义?”既然张大伯没再开口,张谆也继续道,这让张大伯的嘴张大了些,张谆一口气把话说完:“栓柱堂弟很聪明,现在已经读完一本千字文,又学了打算盘,我和香烛店掌柜的早已说好,过了端午就让栓柱堂弟去他那里做学徒。至于表妹,这些日子我也帮她寻摸了几个人,只想着看表妹心里觉得哪个好,就遣人说媒。免得她一生无依。你们两老了了这两桩心事,自然大家互相帮衬着过日子,岂不好吗?若你们两老还想着别的,那我也只有……”
张谆故意停下,这让张大伯的心忍不住一跳,张谆接着徐徐地道:“说句也不怕大伯觉得我说大话的话,在这京里,我早已站稳脚跟,大伯以为,到时别人是会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呢?大伯,也不是我吓你,在这京里,没人做保,连个伙计都没法做。至于张家别的人,大伯也晓得他们是什么脾气的。”
张大伯的嘴这才缓缓闭上,接着道:“侄儿,我也晓得这样道理,只是你大伯母总是女人见识,觉得没什么把握住在你家,迟早会被侄媳妇赶出去,这才撺掇我的。你现在既把这些事都想的周到,那我就回去骂你大伯母去,再去给侄媳妇赔个不是,免得侄媳妇存在心里。”
张谆忙起身道:“说起来,倒是内人脾气急了些,可这也是平常,我们夫妻恩爱,哪容得下别人呢。”
“是呢,夫妻恩爱,这是羡煞别人的事,哪还有别的话说。”张大伯也顺坡下驴,顺着张谆的话说,两人客气了几句,张大伯自己回去和张大娘说了,张大娘听的张谆也没这个意思,不由泄气地道:“天下哪有真正好人,只怕是哄你的,到时……”
“你这憨婆娘,怎么半点都听不懂?不管是不是好人,我们一家子在这好吃好住了这么久,他要真把我们赶走,随便捏个罪名,你也没法去说。倒不如顺着他的话做了,一家子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以后栓柱他也会帮衬的。”张大伯呵斥老伴一句,张大娘也就把嘴闭上。
可这要去和绿丫赔不是,还真是难做。张大伯听老伴嘀咕这个,就眼睛一瞪:“我才是一家之主,不过就是赔个不是,又不会少一块肉,你赶紧去,免得日子长了,侄媳妇存在心里。”
张大娘哎了两声,也只有收拾一下去给绿丫赔不是。绿丫正在那和张谆逗着小全哥玩,听到张大娘来了,咦了一声:“你真说动了她来给我赔不是?”张谆把小全哥抱起来:“那是当然,你顺便也和她说,给表妹挑了那几个人家,看看表妹的意思。”
说完张谆掀起帘子出去,绿丫让小柳条请张大娘进来,张大娘这还是头一遭要张口给晚辈赔不是,在那踌躇半天没有开口,她不开口绿丫也不说话,只在那瞧着她。
既然绿丫不开口,张大娘过了半响才期期艾艾地道:“侄媳妇,你大伯也和我说了,那事确实是我的不是,你啊,也别放在心上。”
“大伯母说的是什么,我竟有些不大懂。”绿丫浅浅一笑,张大娘不由在心里说,果然这京里姑娘有主意,这是要借着这事拿捏自己呢,可是这把柄是自己递上去的,也只能忍着,张大娘咬牙道:“就是我说你不贤惠的事。”
“原来是这件事,您是个长辈,要说我一句半句的,也不为过,横竖我把它当耳边风,听听就算了,不然往心里去,哪能有这么多的气生。”绿丫这话又让张大娘无所适从,也不知道绿丫记不记仇,这小心眼的女人张大娘是见的多了,这万一要记仇,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不那么好过。
绿丫见张大娘坐立难安的样子,这才道:“大伯母我这个人,事过了就过了,以后也别放在心上,只是这样的主意,大伯母以后少打。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多好。”张大娘的脸一红,只有应着。
绿丫又道:“你侄儿也和我说了,表妹今年不过十七,一朵花都没开呢,哪能一直守寡?他这些日子留心了几个人,既有铺子里的伙计,也有和姐夫一起当差的,名字岁数都开在这里,大伯母拿回去,和表妹参详参详,觉得谁合适,我们也就寻人去说。成了这桩婚事。”
张大娘接过绿丫递上的纸,瞧不出上面都写了什么,倒忘了绿丫还识文断字呢,张大娘又觉得有些羞惭,只得红着脸走了。瞧着她离去,绿丫不由长出一口气,以后总该安生了吧?
张大伯也不识字,还是栓柱认得了不少字,在那念出来,楚氏听的这些名字,还有岁数,不由脸越发红了,这才是真对自己好,而不是嘴上说好。
栓柱念完,对楚氏道:“表姐,我觉得这姓吴的不错,今年二十三,前头媳妇死了,也没留下孩子。还是个独儿子,又没公公婆婆,你过去,准保日子好。”楚氏见三双眼睛都盯着自己,登时脸红了,低头说:“可我没有多少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