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打败了妖灵,将人独立出来,有何意义?这已经是现实里发生过的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破军讥嘲。
殷渺渺平静地说:“活到长大再说。”
众人修:“……”
咳,因为人族只是妖的一个部落,数目并不多,分配到的地盘也是个犄角旮旯的偏僻之地。因此,众人这次的投胎并不像上回那么分散,而是集中降生在了人族的部落里。
人类也没有进化出家庭的概念,和妖兽一样,以族群为单位生活。新生的幼崽不分父母,被丢到一起统一照顾。
今年人族的出生率比较高,一共有一百来个孩子,其中就包括人修们。他们获得了行动力后,一下子就和真婴儿区分了开来,互相对视了几眼,就是大型认亲现场。
可认了亲,又有什么用。
元婴第一高手,万水阁的军师,冲霄宗的阁揆,一样都是只能喝奶活命的小娃娃罢了。
好不容易苦挨到两岁,冬天来了,没炭,只有柴火,冷得人瑟瑟发抖。食物也缺的紧,这会儿没有农耕,主要食物就是野草、果实和肉类。
更虐的是,隔壁的邻居是鬣狗。
肉食动物,速度快、耐力强,懂得团体合作,能跟着大型动物背后捡腐肉吃,也能自己捕猎,杀手锏是掏肠子。
它们最喜欢吃人类的幼崽了!
每到食物紧缺的冬天,它们就会攻击人族的聚居地,想方设法找到幼崽,拖回老巢去啃。
所以,对于人类尤其是幼儿来说,生活的每一天,都像是《动物世界》,处处充满了危险。每一天都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活下来。
不是没有想过,利用知识和工具改善环境。但他们都小,整日被关在山洞里,接触的事物有限,想给其他成人出谋划策,更是不可能。
因为通用语不是依据人类的发声器官创造的,完全听不懂,根本没法交流。可以说,众人空有一身本事,无从下手。
只能耐着性子修炼。
动物植物能成精,自然可修炼。然不再有化为人形一说,众妖灵皆是本体。要殷渺渺说,很有些《狮子王》的既视感。
修炼亦不顺利。
大家很快发觉,这里的清浊二气并未分开,仍然是混沌的状态。灵植靠吸取日月精华修炼,妖兽吞噬的就是能量,不分清浊,均无问题。可苦了人修,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此时都不得不用最基础的吐纳之术,来分离想要的灵气或魔气。
唯有两人没有这么做。
一是云潋。
他说:“我无有障碍。”
《坐忘诀》的核心是“物我相忘”,即是“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于其而言,拘泥于形体,在意清浊气的区分,便依旧为其所束缚。相反,只要与道融通,清就是浊,浊也是清,无须分个清明。
这是出名的难修心法,众人多少都清楚,并不奇怪。
二是殷渺渺。
她就很奇怪了,是非常典型的法修,用的是纯粹无比的灵力。
殷渺渺却是自有一番道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这条路行不通,总得有别的法子。左右试试也不亏,又不是真的改了路子。”
劫命冷冷道:“你对自己倒有信心。”
都是小豆丁,打不了怪,做不了饭,挤挤挨挨窝在破草堆里,闲着也是闲着。
殷渺渺这回不必被封建礼教所束缚,反而心神愉悦,泰然自若地打嘴仗:“我怕什么,纵然是败了,有师哥会保护我,有师弟会养我。不知阁下能有几个托付的人?”
劫命的脸刷得黑了。
他倒是想站起来揍她一顿,可腹中饥饿,手脚无力,还是省省力气吧。
外头传来阵阵喧嚣和惨叫。
洞里有才出生的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其他孩子懵懵懂懂,听见人哭便被这种气氛感染,跟着大声哭嚎起来。
破军:“闭嘴!”
哭音顿时降了一波。
两年时间,大佬们已经在人类幼崽间建立了足够大的权威。没有彻底噤声,只是因为他们听不懂“闭嘴”两个字而已。
在破军一个个恶狠狠地瞪过去后,哭闹声慢慢平复下来。
燕白羽道:“动静听起来很近了。”
“走吧。”蓝素心毫不犹豫地起身,“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们各习其术,也不过是身体略强健些,能否在鬣狗的嘴下保全性命尚不好说,不要说护着那么多懵懂的娃儿了。
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放弃他们,让他们分散鬣狗的注意力,其他人各自逃命,存活的几率更大。
连殷渺渺也没有反对这个建议。
她只是在离开前,捡起了火堆里的一根木条,在洞口画了个符号。然后就随着己方大部队跑到了看到的据点之一,利用藤蔓攀爬上了树梢。
叶舟忧心道:“还是太近了,怕是会循着味道找过来。”
“咱们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还当是呼风唤雨的修士呢。”殷渺渺说归说,也觉得有趣,“唉,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幻境掀人老底,逼人出糗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