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父无母的孤儿。
称心和叶舟解释完来龙去脉,又笑道:“我见识浅薄,以为主人救济他们活命已然足够,可主人说还要教他们读书,将来即便做不成修士,也要能养活自己。”
“是,授人予鱼不如授之以渔。”叶舟看向殷渺渺,“师姐的慈善堂可受他人善款?”
她失笑:“你当他们拿的是冲霄宗的月例呢?一年十块灵石足矣。”升米恩斗米仇,慈善堂里的饭食都是最普通的糙米,灵气几乎于无,衣服也是普通布料,金银即可买之。
称心补充:“是,请来坐馆的修士也是一年十块灵石,我请了三位,可以轮流上课。”
这点花费对殷渺渺而言微乎其微,但叶舟还是拿出了一百灵石:“算我一点心意。”
称心犹豫:“这……”
“他好心,你就收下吧。”殷渺渺微微笑道,“不过只此一次,而且不许告诉别人,不然还要记账,很烦的。”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十分轻快。
叶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跟着笑了:“好。”
旁边站着的称心眼波一转,似有所悟。
雨下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湖上弥漫起着浓郁的水汽,天地一片苍茫。
殷渺渺静静看了会儿,起身告辞:“我们回去了。”
叶舟欠了欠身,目送她离开。
称心伸手搀扶她,上岸的时候小心提了提她的裙摆,免得为湖水濡湿。
叶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裙角上,没记错的话,这件法衣似乎是霓裳阁的极品法宝,寻常法术连一根丝都勾不掉……正想着,便听她说:“你叫什么称心,该叫贴心才好。”
“我算什么贴心人,主人若是真有个贴心合意的,何至于如此?”滂沱的雨声中,青年饱含忧虑的声音似有若无地飘远。
叶舟顿住了脚步,暗道自己猜得不错,她果然心情不好。
为了……情吗?
归途。
称心道:“好久不见叶真人,风仪更胜往昔。”
“想说什么,直说吧。”
相伴多年,称心熟知她的脾性,不再绕弯子,开口道:“我看叶真人好似十分在意主人呢。”顿了下,若有所思地补充,“但他自己好像不太清楚的样子。”
“这才是我为难的地方。”殷渺渺叹了口气,“不说,怕他放任,直说,怕他难堪,今天我提了几句,瞧他却还是不大明白。你说我怎么做好?”
称心听了便笑:“那要看主人怎么想了。依我看,这未必是件坏事。”
殷渺渺知他心意,却摇了摇头。感情不是鸡蛋,这个篮子破了就放到另一个篮子里,它是一场漫长的疾病,哪怕好了,身上也会留下痕迹——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经营新的感情了。
叶舟懵懵懂懂,许是对她生了好奇,许是仰慕多了些,但时迁日移,多半会淡了忘了,何必这个时候点破,徒增困扰。
“他年纪还小。”她思忖再三,缓缓道,“丹心门仿佛有个炼丹大赏,等过了这次的考核,便叫他去趟北洲吧。”
丹心门最擅丹道,和三大宗门中的炼丹师素有来往。他们举办的炼丹大赏汇聚各方人才,不仅互相比试,也共同探讨新丹方、改良丹药,定能叫他收获不小。况且,丹心门有不少擅长丹道的女修,极有可能遇上志同道合的人,成就一段良缘。
称心看她心意已决,自不会多言,温顺道:“主人一片好意,他会懂的。”
“我也盼着呢。”
*
回到白露峰已是深夜。
殷渺渺一进屋,背后便被人抱住,细碎缠绵的吻落到她的脖颈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而后:“去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
“这不是回来了么。”她侧过头,任由他箍紧双臂,贴过热烫的身躯。
凤霖搂着她滚到一旁的榻上,解开她的衣带:“我等得很辛苦。”说着挺了挺腰腹,示意自己所言不虚,语气流露出几分委屈,“你说怎么办?”
“又撒娇。”她忍俊不禁。
神血倒也不是羽氏自卖自夸,确有其独到之处,凤霖修为增长飞快不提,精力也比普通人好上不少,自从对她敞开心扉,几乎日日索欢,她要不同意,就使出百般手段撒娇,他又生得这般好,等闲人真吃不消。
“你想赖账?”他瞪她,蓝绿的异瞳像猫儿一样闪闪发亮。
殷渺渺莞尔,挠挠他的耳朵。
“认不认?”他问。
她假作思考。
他气了:“你居然还要考虑?”
“好了好了,我错了。”她绷不住笑了,抱住他,“姐姐抱抱,不气了。”
凤霖霍地坐了起来,忿忿道:“又来!你当我三岁?”
“我比你大这么多,让你叫声姐姐委屈了?”她扬眉,手伸进他的衣袍里,轻轻一捏,“叫不叫?”
他的脸倏地涨得通红,难耐地磨蹭着她的手心,□□更甚,强忍半天,老老实实地低头了:“阿姐。”
她微微笑,张开怀抱:“过来。”
他俯身压下去,亲吻她的耳朵,不太甘心地说:“既然要我叫你阿姐,你可得对我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对你不好吗?”
“谁知道你。”他扯开主腰的扣子,嘟囔道,“你又不肯和我说。”
他的声音很含糊,但殷渺渺听见了。然而,她装作没听到,目光悠悠放远,窗外桃花缤纷。此情此景,她不由想起一句旧词: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三十年弹指过。
西北小楼,可曾念东风?
*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