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面所烙,粗糙难咽,卓煜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情况如何?”
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到了城门外,可大门戒严,卓煜觉得情况不对,立即折返回短亭,而殷渺渺则选择留下买个早点顺便探听些消息。
“说是有贵人受伤,全城戒严查找凶手。”
卓煜心中一沉,他彻夜未归,应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然后秘密派人搜寻才对,可现在不仅告之于众,还派人关了城门——他白龙鱼服虽说瞒着大多数人,可宫中心腹都是知晓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非,这不仅仅是刺杀,还是谋反。
他原本猜测的幕后主使是废太子的心腹,可废太子已被赐死,也不曾留下子嗣,刺杀他报仇说得通,谋反……谁来坐这个皇位?
他还有两个亲叔叔一个兄弟,都有理由那么做,可会是谁呢?不管是谁,现在他绝不能进城,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
殷渺渺把烧饼掰成小块:“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进城吗?”
卓煜摇了摇头,沉吟道:“我要去空海寺一趟。”
“佛寺?”
“是。”
卓煜做好了被她追问的准备,可殷渺渺想也不想,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路上,卓煜简单和殷渺渺介绍了一番空海寺。
约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时,有个同胞的弟弟,这位王爷与今上一母同胞,按说该享尽荣华富贵,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种,偏偏挚爱又被人害死了。
心灰意冷之下,那王爷剃度出家,做了和尚。先帝拗不过这兄弟,只好为他建了空海寺,几十年过去,王爷过世,空海寺也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香火鼎盛,前去上香的人非富即贵。
听到这里,殷渺渺想起一件事:“空海寺好像就在我们来的方向?”
卓煜顿了顿,承认了:“是。”
出城的路和去空海寺的路并不是同一条,她问这句话,应该是明白了他之前所说的回乡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做好了被她质问的准备,可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卓煜若无其事地别过了视线。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到了空海寺。这个时辰贵人未至,家丁仆役却早就到了,提前探路的、准备软轿的、忙中偷空吃早点的……热闹极了。
卓煜远远看见,略一沉吟:“我们从后面走。”
殷渺渺没有反对,受个伤要封锁全城的贵人,满皇城也没几个,她就算缺乏基本的信息,也能大致框定个范围。
她只是问:“你确定这里安全吗?”
卓煜熟门熟路带着她从后山绕了上去,路上没遇上一个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我不陪你进去了。”殷渺渺在院子外站定,“我随便走走。”
卓煜微微颔首:“不要乱走,省得冲撞了人。”
“知道了。”
殷渺渺目送卓煜进门,听里头没传出什么异样的动静后才放心地离开。
她有个猜测想要证实一下。
在城门口吃早点的时候,她稍微观察了一下进城的百姓,他们大多皮肤粗粝,衣服以麻、葛为主,只有守城的官吏穿着棉衣,由此可见,这里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她所熟悉的古代十分相似。
再比较一下她的皮肤状况、衣着打扮,绝不是平民百姓家能供得起,极有可能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姐,这样的人一般没有机会离开深宅大院。
但烧香可以。
空海寺距离她醒来的地方那么近,她没道理不怀疑自己原本是跟随旁人一道来上香礼佛,但因为某个原因,被人暗害后逃到了山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难找到线索。
殷渺渺那么想着,抬腿跟上了远处的一个青衣丫鬟。
卓煜更是纳闷,可这也不是说不得的事,一五一十道:“威远侯平定了赵、夏、刘三地叛乱,自然是天大的功劳。”
殷渺渺点点头,很好,可以确定是个架空朝代了。只不过如此一来,以前所熟知的信息都无用武之地,还是该按照原计划去附近的城镇打探一下消息。
想到这里,她将几个黑衣人身边钱袋都摸了出来,将里头的银钱拢在了一起掂了掂,问卓煜:“这点钱算多吗?”
卓煜:“……”朕答不上来。
但他突然有了主意:“姑娘可是手头不宽裕?”
“是啊。”殷渺渺面不改色地把打劫来的银钱全都塞进了自己怀中,“怎么,要谢我救命之恩?”
卓煜斟字酌句道:“我身边也不曾带太多银钱,但如果姑娘能送我回威远侯府,在下必有重谢。”
既然要弑君,那就不是只派出杀手那么简单,恐怕早有周密的安排,这一波人死了,焉知不会有下一波,他只是粗通武艺,不过强身健体,如何能与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