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我要见爸爸!”忍住心里的异样,席暮仰起头,对上他幽深的视线,沉声道。
坐在转椅中的男人,慢慢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乔希尧阴沉着脸,定定望着她,薄唇一开一合道:“不行!”
“为什么?”见他一口拒绝,席暮急了,皱着眉问他。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乔希尧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下来,“暮暮,事情就交给警方去处理,我们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结果?”冷冷一声笑,席暮失望的看着他,心底渐渐泛起寒意:“什么结果?是你们希望的结果吧?乔希尧,我告诉你,我爸爸是冤枉的,他不会杀人!”
深邃的眼眸中,蓦地涌起冷冽,乔希尧薄唇轻勾,质问道:“指纹、血迹、打斗过的痕迹、瑞士军刀、还有邻居的口供!你说说看,哪一样是别人冤枉他的?”
“我……”被他的话问住,席暮无语凝噎,心头更加凄凉。是啊,他说的都对,现场的每一样证据都直指父亲,但是父女连心,她相信父亲绝对不会杀人!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相信爸爸,相信他不会杀人!”忍住心里翻涌刺痛,席暮再次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坚定地回击他。
嘴角的笑意变的苦涩,乔希尧望着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席暮,你真自私!”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沙哑,还有浓浓的失落。
稳住心里的黯淡,乔希尧脸上的神情瞬间变的锐利,幽暗的眼睛中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你听好了,事情如果查明与你父亲无关,我保证没人能够难为他!但是,倘若他是真凶,那么我就要杀人者,给我爸爸偿命!”
最后的那两个字,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每个字都好像一把尖刀,狠狠割开席暮心尖上的嫩肉,顿时鲜血肆意,痛彻心扉。
席暮震惊的望着他,只感觉全身如坠冰窖,那种彻骨的寒意从头顶蔓延到四肢百骸,将她整颗心都揉碎掉。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席暮全身颤抖,因为他的冷酷话语,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看着她满脸的泪水,乔希尧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他叹了口气,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按照我的话去做,好不好?”
耳边响起的声音低沉磁性,亦如往日的温柔,但是却无法带给她半分暖意。席暮忍住眼中的泪水,抬手用力推开他,在他黯然的眼光中,转身走远。
看着她哭着跑出去,乔希尧脸色兀自阴沉下来,他抬手一拳重重打在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从盛世哭着跑出来,席暮无处可去,直接回到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她全身虚脱的躺在床上,眼中的泪水倏然滑落。耳边回荡着他刚刚那残忍无情的话语,席暮心痛的喘不过气来,心底生出的悲恸与失望,将她铺天盖地的淹没。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席暮完全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自幼和父亲相依为命,对于父亲的了解,她比任何人都有把握,虽说明白父亲对于卓航的恨意,但是杀人这样的事情,父亲断然不会去做!
脑袋里挤满乱七八糟的念头,席暮害怕的缩着身体,将自己紧紧保护住,直到此时,她才深深发觉,原来父亲说的话是对的,她也许真的不应该和乔家的人纠缠在一起!乔家人,真的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她要怎么办呢?更何况,她的肚子还怀着那个人的孩子啊!
眼中的泪水簌簌而落,席暮心里万分自责,痛苦,心底里所有的爱恋,在这一刻都冷了,寒了,心碎了……
开车回到天阶花园,打开房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乔希尧脸色阴沉沉的可怕。见她并没有回来,他脸色铁青,转身碰的一声,将大门带上,他也走了出去,回到乔家祖宅。
一夜辗转反侧,席暮早早醒过来,看着屋顶发呆。怔忪好久,她才缓缓起身,脸色苍白的出门,直接去了医院。
来到孝仁医院,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席暮眼眶酸酸涩涩的难受,有种要落泪的刺痛。
望着二楼的妇科门诊,席暮踌躇在原地,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断了和乔家的牵扯,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回到起点!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她呆呆地愣着,很久都不敢迈步。
医院的三楼,走下来一抹靓丽的身影,黛凝心情很好的走下来,正巧看到犹豫在对面的那道身影。
看着她脸色苍白的站在妇科外面,黛凝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而后她转身走远,并没有惊扰到她。
连着几晚失眠,乔希尧精神萎靡的起床,换好衣服,他从楼上走下来。刚到客厅,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
仰头望过去,只见客厅的沙发上,黛凝怡然的坐在那里,看见他后,似乎很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乔希尧皱皱眉,脸色阴沉的走来。
微微笑了笑,黛凝挑眉看看他,将面前的茶盒推过来,说道:“爸爸让我把武夷山的大红袍,给伯母送来!”
看着她手里的茶叶,乔希尧笑着点点头,望向她的眼神明显温和下来。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的神色,黛凝隐隐一笑,故作诧异道:“我以为你去医院了呢?怎么还在家啊?”
“医院?”乔希尧转身要走,听见她的话后,站在原地望着她。
见他似乎不解,黛凝脸上的惊讶更大,她狐疑的问道:“早上我在秋辰的医院见到席小姐,她好像不舒服,你没和她一起么?”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蓦地一沉,乔希尧脸色突变,心中似乎意识到什么,他转头就跑了出去。
看着他惊慌失措跑远的背影,黛凝缓缓站了起来,眉眼间尽显阴寒,她轻勾嘴角,带着阴霾的笑意。
白色的迈巴赫Landaulet,飞速行驶在车道上,乔希尧双手紧握方向盘,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攥紧,锋锐的下颚紧绷,透着冷冽。
双眼望着远方,乔希尧心里的怒意一波波翻涌。想着她最近不爱吃饭,总是贪睡,脾气也是阴晴不定,原来她是怀孕了!难怪这几天她欲言又止的摸样,她是在瞒着自己,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一大早去医院又要做什么?
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乔希尧目光黯淡下来,伸手拨通手机,他脸色阴沉。
听着电话被接起,乔希尧满脸怒意,冷然的嘴角带着寒意,他大吼出声,“席暮!我们有话都可以谈,绝对不许你动我的孩子!”
脸色铁青的说完后,他啪的挂断电话,乔希尧紧抿着薄唇,抬手将手机丢开,而后他双手一打方向盘,车子眨眼转过弯,竟然逆向行驶。
电话那端,席暮含泪听着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都知道了!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撂下手机,她坐在医院的长廊上,黯然落泪。
手里拿着挂号条,席暮迟迟不敢走进那间屋子,她双手紧紧护住小腹,心里好像针扎一样的疼。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满心纠结,却又深深自责。
将手心放在小腹上摩挲,虽然隔着肌肤,但是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个鲜活的生命,她怎么能够忍心亲手扼杀他?肚子里的小小生命,是属于她和他的宝贝,她根本就舍不得!
正在她深思间,眼前忽然压过来一道黑影,映入她眼底的,是男人焦急的脸庞。
“席暮?”寻到她的身影,乔希尧狂奔过来,一把拉起她,冷声质问,“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眼中的泪水再度滚落,席暮紧咬着唇,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看着她这幅摸样,乔希尧总算松了口气,瞧着她红肿的眼睛,他皱皱眉,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不许做傻事,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怀里的身躯瑟瑟发抖,乔希尧看看她,也不忍心再说重话,直接抱着她出了医院,将她带回家。
开车一路回到天阶花园,乔希尧打开门,将她抱进卧室。
拿来热毛巾,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看着她暗淡无光的小脸,乔希尧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问她:“想吃什么?”
感受着他温度和气息,席暮心里一阵阵发紧,有种说不出的矛盾,她摇摇头,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见她乖巧的摸样,乔希尧舒心一笑,低头吻着她的唇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时,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
“我要见爸爸!”
蓦地,她忽然开口,乔希尧猛的抬起头,望着她眼神冷了下来,“你在要挟我?”
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席暮冷冷一笑,“要挟?我没有什么可以要挟你,我只是请求你!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行吗?”
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乔希尧心底的怒火越烧越旺,他愤怒的瞪着她,心底的炙热一点点冷掉。
沉默了许久,乔希尧目光幽暗,他挑眉看看她,嘴角轻勾,那抹薄凉的笑意乍现,“好吧,明天让苏律师带着你去!”
撂下这句话,乔希尧看都没有看她,毅然转过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远。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错过她一闪而逝的黯淡目光。
第二天大早,苏律师如约来接她,带着席暮一起赶到警局。
来到接待处,席暮焦急的等在外面。不安的坐在长凳上,她左顾右盼,心里焦急万分。不久,只见苏律师快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席小姐,你父亲……”
心脏瞬间揪紧,席暮看着他忽变的脸色,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念头,她惊恐的盯着他,沉声问道:“我爸爸怎么了?”
苏律师见她脸色煞白,犹豫了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席墨诚昨晚在拘留所,自杀了!”
轰——
席暮怔忪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在这一片静谧中,她却清晰的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支离破碎的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