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进来的人打量的目光是什么含义。
陆湛脸色清冷,一身校服还背着个限量版书包,高贵得不可方物。
电梯几乎每到一层都有人上上下下,乐初推了乐南一把,让他老实站好。
又进来几个拎着不少东西的人,看样子是住在高层的人家,手里头还有不少菜和生活用品,打扮得也简单,穿着家居拖鞋,应是临时起意出门采买。
不过这是往下的电梯,大姐你就不能等电梯往上了再进来吗?
乐初被人一挤,差点踩到那个拎着超市购物袋女人的拖鞋。
乐初朝女人道一声“抱歉”,僵着神色继续往乐南身边挪。
要不是乐南此刻昏睡着,乐初都能想象得到他睁开眼时,眼底那股子暴火躁意生生烧死她的场景。
你居然一个劲挤我?
你当你哥我是纸片人吗?
我不要面子的啊?
此刻乐南非常没有面子地瘫在陆湛身上,另一端乐初已经被挤得没个人样,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恨不得立即消失。
电梯开了,下去三人,又进来四人,其中有两个两百多斤的大汉。
乐初期待的超重提示音并没有传来,怀着满脸绝望,电梯继续下降。
时光被无限拉长,乐初觉着自己今日能社死。
人家好心帮忙和她一起送乐南回去,偏偏陆湛占着三角角落,能稍微宽松点,她却被前右夹击,站得那叫一个憋屈。
乐南还睡着,希望他永远不知道有这么一段电梯囧事才好。
前头的大汉又退了一步,恍惚间乐初面前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
艹!
他放闷屁!
响屁不臭,臭屁不响。
乐初绝望了。
她满脸痛苦去看墙壁上的数字,开开合合的,电梯才下了四层。
还有五六层。
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乐初拧着细眉瞥睡成死猪一样的乐南,却又对上那道深邃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觉告诉她。
陆湛也闻到了。
乐初忽然弯唇一笑,太好了,总算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惨了。
陆湛忽然往上提了提乐南,乐初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环着乐南的腰。
要不是走得太仓促,她或许到家也不会发现他们二人是如此的亲昵。
啧,这模样咋就这么奇奇怪怪的呢?
“过来点。”陆湛开口。
乐初不明所以,却是下意识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下一秒,电梯开了,出去一人,又进来一人。
人数根本毫无变化。
而放屁大汉又往里退了一步,直直往后面墙壁一靠,仿佛浑然忘了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还站了个弱小的女孩子!
乐初震惊了。
扭头看陆湛,惊讶下脱口而出:“你会读心术不成?”
怎么会知道他会往后靠的?
乐初往乐南面前挪,很快就被挤到陆湛身边,因为新进来那人是占了往上电梯的位置的,不急着下去,于是他直接靠着乐初站,乐初不想离陌生人太近,于是干脆让出位置,走到陆湛面前。
陆湛眉梢微微一抬,只抿着唇,没接话。
乐初起初是很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在电梯下行的时候就上来,不是白白浪费社会公共资源吗?
直到眼睁睁盯着数字跳到“1”,刚要松下去的那口气瞬间提起到了胸口。
靠!这么多人!
乌泱泱的人头堵满了出口。
人都还未出去光,立即有源源不断的人挤着缝都要凑进来。
乐初差点被带着又重新回去坐一遍电梯。
幸好陆湛先拽着乐南出去,又回头握住了乐初手腕。
乐初眼疾手快地跑出去,给了乐南一捶,又掀他眼皮,乐南勉强清醒一分,不耐烦道:“干吗?”
乐初没好气道:“回家了,清醒点!”
三人直到出了大楼,才勉强松口气。
乐南被外头刺骨寒风一吹,激灵了一瞬间,上了车又昏沉沉睡去。
陆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还回头看了兄妹二人一眼,乐初一路憋屈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乐南还困迷瞪的往她身上倒。
乐初扒拉两下没扒拉动,跟着困着倒在车窗上闭上眼。
最后下车的时候,乐南整个脑袋倒在乐初大腿上,早就过了乐初平日里休息的时间点,乐初困得眼都睁不开。
可锦皇丽城不让外头车进去,就是没打过招呼的私家车都不行,规矩严格得令人发指。
没招,陆湛只好付钱下车,拉开车门,率先唤醒乐初。
乐初只觉自己脑门上有个催命大仙一个劲冒白烟,说出的话冷酷又无情:“到了到了,赶紧来吧,小闺女,到了到了,是你的归宿……”
什么乱七八糟的?
乐初睁开眼,只瞧了一眼,她都恨不得自己没被叫醒来过。
上眼皮黏着下眼皮,乐初还得费劲将乐南扒拉起来,双腿都被他枕麻了,乐初没好气给了乐南一拳头,那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干吗?”
乐初咬牙切齿:“回家!自己走!还想要我背你不成?”
乐南揉着眼睛伸懒腰,由于蹭着睡着,头发压成了一头高一头低。
三人开始慢慢往里走。
乐南显然还有些醉,脚步打转,低头还在嘀咕着:“怎么不打电话叫老李接啊?这么冷,走回去都冻僵了。”
乐初没好气道:“这都几点了你还想麻烦李叔?”
乐南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刚十二点啊。”
一脸理所应当。
仿佛说的不是十二点,而是晚上七点。
乐初咬牙:“今天考试,我没带手机。”
乐南“嗨”了一声:“陆湛,你也没带?”
陆湛非常自然地看怒气冲冲眼看就要揍死亲哥的乐初一眼:“嗯,考试。”
“哦——”乐南拉长调,“全市统考,不让带手机,我也没手机。诶?我手机呢?我手机……”
醉鬼开始四处找他的宝贝手机,找着找着一头窜进路旁的乱雪堆,然后毫无生息……
陆湛背着乐南,乐初拎着陆湛的书包,大冷天的,天上缓缓飘起了雪花,今晚的雪下得有些大,三人在午夜十二点,慢慢悠悠,一步一挪往前走,怎么看怎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