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女子却似乎并没有心情与他调笑,语气平静地说了下去: “王、谢、陈、东方,江南四大世家,他们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论鼎之会。论鼎之会上,四大家会派出门下最厉害的年轻弟子进行比武,青衣郎这一次便代表谢家出战。谢家这些年式微,已沦为四家之末,但青衣郎却凭借一己之力闯入了这次论鼎之会的最后一轮,震惊四座。很多人都说,十多年之后,谢家终于等来了他们这一代的人中之龙。”
“江南谢家?岂不是我最讨厌的谢羽灵他的家族?”魁梧男子一愣,“据说那小子一直想要重振谢家来着,现在看来被人抢先了啊。”
“然而并没有。在最终和王家少宗主决战的过程中,青衣郎忽然走火入魔、真气暴走,王家四名长老同时出手才将其制服。据他们后来所说,青衣郎之所以能在此次论鼎大会上突然崛起,是偷练了什么武功,而这武功很有可能是已经覆灭的魔教流传下来的邪功。所以四大家如今要将青衣郎押送至王家府邸,查验此事。”
“那我们在此是……”
“这些年四大家中以王家为首,他们一直刻意打压其他几家的势力,若青衣郎真被送到了王家府邸,怕是凶多吉少。青衣郎是谢羽灵的大哥,他得知此事后恳求先生相助,先生也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派我来此。”
魁梧男子舔了舔嘴唇:“救下那小子的大哥,那以后他还敢在我面前嚣张?难怪师姐你选择带我来。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得等。”马车中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有某种不能抗拒的力量。魁梧男子耸了耸肩,抬起头:“好吧,反正也快了。”
“快了快了快了快了。”药铺门口的苏白衣口中喃喃念叨着,每一声快了都对应着一声被马蹄溅起的雨水声,“快了快了快了……到了!借根簪子!”
一袭白衣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只见苏白衣身法奇快,脚步踏在积水之上,却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这样的身法……女子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江湖传说,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发现上面那根翠绿色的簪子已经不见了。
当那架疾行着的马车拐进第三个街口的时候,一袭白衣突然出现在那个拐口,随后一跃而起,那一跃而起的同时还带起了满地的雨水,那雨水随后铺散而下,冲着护着马车的众人扑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有埋伏!”为首的人拔刀怒喝道。
但那一袭白衣却已经消失了。
为首之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环顾了一下四周,怒骂了一声后说道:“大家都提起精神来,接下来的路小心些!”
而马车之中,此时却有两人四目相对。
一身青衣的男子靠在那里,面色蜡黄、双眼无神,脖子上、手臂上、脸上,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都长满了烂疮,浑身上下竟是垂死之气,哪有半分江南风流少年郎的模样,他看了面前的苏白衣一眼,用尽所有力气张口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
突然出现在他对面的苏白衣急忙拿出了那根碧绿色的簪子,放在了青衣男子的手上。
青衣男子努力低下头,看着那根簪子,眼眶里有些湿润。
苏白衣低声道:“放心吧,我是来救你的。”
马车就这么疾行着穿过了第三个街口,来到了第四个街口。
“吁。”车夫一拉缰绳,停下了马车。
另一架的马车横在第四条街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从马车上站了起来,一身白袍松松垮垮地随风飘着,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将一柄竹剑抗在肩膀上:“师姐,他们来了。”
除去车夫之外,共有四骑护送着这家马车,为首那人策马行到了前面,看着那不可一世的魁梧少年,问道:“你们是谁?”
“把青衣郎留下。”魁梧少年伸出竹剑指着那架马车。
为首之人冷笑道:“四大家的车你也敢拦?”
“四大家很了不起嘛,方才你问我是谁,那我便告诉你。”魁梧少年傲然道,“吾乃极恶帮帮主,风……”
一个馒头从马车中飞了出来,砸在了魁梧少年的脑袋上,少年那一气呵成的介绍给生生得打断了。
“什么极恶帮帮主,给我重新说!”马车中传来女子的声音。
“好吧。”魁梧少年一跃而起,手中竹剑猛挥而下,那竹剑上带着强绝的风势,竟将那漫天雨帘席卷而下,冲着为首的那名护卫打了下去。
“这是刀法大风式!”为首那护从挥刀欲格,可那削铁如泥的铁刀碰到这柄从天而降的竹剑,却只过了一招就被压了下去。
魁梧少年冷哼一声,忽然将竹剑一收然后一脚将为首的护从踢飞了出去,随即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雨水。
“学宫,风左君。”魁梧少年撇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