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璃因冲谈妈妈和晴雪使眼色,示意二人出去迎杨氏与君琳进来,“……就说我正在哭,谁劝也劝不好,夫人与三小姐来得正好,正好可以帮忙劝一下我!记得声音大一些!”
谈妈妈与晴雪忙应了,拿帕子将眼睛揉得通红,然后双双迎了出去。
少顷,便听得外面传来谈妈妈略带哽咽的声音:“夫人与三小姐来得正好,大小姐哭得死去活来,谁劝也劝不好,还一回来便命人打包行李,说今日之内便要搬出去……奴婢们只是下人,也不敢深劝小姐,更不敢替小姐做主不叫人收拾东西,还求夫人与三小姐好生劝一劝大小姐,好歹都是一家人,这里才是大小姐的家,小姐此番若真搬了出去,岂非太伤骨肉之间的感情?奴婢生怕小姐事后冷静下来,深悔今日之事,可却再没脸回来了……”
随即是杨氏的声音:“这个傻孩子,这里可是她的家,她要搬去哪里,能搬去哪里?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你放心,我与你三小姐说什么也定会留下她的!”
又听得君琳哽咽的声音:“大姐姐也忒心实了,明明今日便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为了不叫爹爹与娘难做,却毫不犹豫便提出要搬出去,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把事情说开了也就罢了,哪里就至于要搬出去?果真要搬出去,也该娘搬出去才是!”
母女两个的声音越来越近,里面君璃知道二人是进屋了,并不放声大哭,而是将脸埋在被褥里,极小声的哭得一抽一抽的,瞧着倒比放声大哭更显可怜。
杨氏见状,因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君璃床前,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劝道:“璃儿乖女儿,母亲知道今儿个委屈你了,都怪母亲识人不清,错信了那个下流种子,才会让你受了这样大的冤屈,都是母亲的不是,母亲且先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边哭边继续与君璃道:“不管今儿个之事是因何而起,我为虎作伥帮着那个下流种子冤屈了你却是事实,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方才在来的路上,琳儿还生气的问我,若今日之事是发生在她身上,难道我也不由分说便为她定了罪,不给她以辩白和洗刷冤屈的机会吗?我认真想了想琳儿的话,若今日之事发生在琳儿身上,指不定我就要因着她是我亲生的缘故,或是为她将此事遮掩过去,或是尽快查清此事,还她一个清白了!枉我日日自诩对你们姐弟几个一视同仁,实则却不知不觉便在心里将你们姊妹分了亲疏,你再生我的气,原也是应该的,我的确不配做一个母亲,的确不配啊……”
说到这里,已是哽咽得再说不下去,强撑着站起来,扶着一旁君琳的手,便要蹲下给君璃赔不是。
君璃后脑勺却跟长有眼睛似的,不待杨氏蹲下去,已猛地翻身坐起,下到床下反对着杨氏深深福了下去,红着一双核桃似的眼睛道:“母亲这话实在叫女儿无地自容,母亲有什么错,原是那个登徒子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不慎咬到了女儿的,就算那登徒子姓杨,是母亲的娘家侄子,终究只是侄子,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女儿说句僭越的话,果真要论不是,那也是大舅舅的不是,又与母亲何干?母亲切莫再这样说,不然女儿越发无地自容了!”
一席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话,听得杨氏几乎不曾气断了肠子,任宽大衣袖下的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才好歹强忍住了,拉了君璃的手将她拉起来,继续哭道:“真正该无地自容的人是我才是,都是我不好,我不配做一个母亲,实在不配啊……”
见杨氏说来说去都只是这干巴巴的几句话,君琳心下大急,暗想娘这样能将小贱人留下才奇了怪了,因忙一脸惊喜的插言道:“这么说来,姐姐不怪娘,不会搬出去了?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以后又可能日日在一处亲香了!”
君琳今日穿得十分素淡,不过一身浅碧色的襦裙,再在髻侧斜带了一朵碧玉珠花罢了,不施粉黛,看起来比素日更具亲和力,是以这会子她脸上的惊喜也因此而显得尤为真实,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定会以为她是真个高兴君璃愿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