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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星宿突然鼻翼一动,沉沉地盯着她的脖子,“小娃儿身上戴了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领口,还未回答,便见他一手成爪,凌空往上一提再一抓,对面一股吸力传来,她戴在脖子上的链子便落在他手里。
链子通体呈黑色,由十八颗细小乌黑的木珠与一尊同材质的人面蛇身像组成,将其串联起来的是极牢固的冰蚕丝,而这木珠却不知用的什么木料,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极淡,却经年不散。
这是她此次离开东陵时,宁桓交给她的,是她母亲留下的信物。
她本来一直放置在包裹中,自与墨离分开后,为防丢失,则贴身戴在身上,却不知这阴阳星宿的鼻子灵敏至此,连这都能发现。
“这链子,小娃儿是从哪里得来的?”阴阳星宿的眼神陡然犀利,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让人无所遁形。
宁天歌不动声色地笑答,“这是家母的遗物。”
抓着链子的手一紧,阴阳星宿蓦然转过身去,一刹时,仿佛有无尽的悲痛自那颀长的背影中溢出,久久,久久,未动。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掠过宁天歌心头,她很想认为这是她的错觉,可明显的,不仅仅是她,便是连其他人,也感觉出了异样。
然而,在阴阳星宿再次回过身时,脸上看不出任何迹象,只是平静地将链子交还给她,之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直觉地,这一眼与先前看她的眼神已大有不同。
阴阳星宿却越过她走向苏屿,在靠近他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认真地看了苏屿几眼,又拿起他的手腕放在耳边听了听,眸色微微一变。
她心里一沉,该不会连阴阳星宿都拿这巫咒没法吧?
“原来是你……”阴阳星宿却喃喃低语。
原来是你,指的是无问么?
宁天歌眸中若有所思。
她很难形容此时他脸上的神情,那眼中突然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温柔,可从唇边逸出的句子却又带着极沉的痛苦之色。
这是猝不及防之下的真情流露。
那种温柔,如同面对恋人之时的柔情缱绻。
可是那痛苦,却是隔阻了千山万水的思念难付。
“这人的命,我救不了!”他蓦然甩开苏屿的手,脸色沉冷,转身便要走。
“先生且慢!”宁天歌伸臂一拦,挡在他身前,正色道,“先生可是答应过的,现在又岂可反悔。”
“反悔又怎样,大不了我不收你这个徒弟!”他冷冷一笑,冷峻的容颜在月光下泛着阴冷之色,与最初的嘻哈之色判若两人。
“先生怎可如此言而无信!”她视若未见,唇边亦扬起讥屑弧度,“传出去,就不怕毁了先生的名誉?”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名誉又算得了什么!”他袍袖一挥,一股凌厉罡风便扑向宁天歌。
如此浑厚的内力,只是这么随手一挥,便令背着苏屿的墨迹连退数步,冉忻尘更是险点飞出去,被宁天歌及时抓住。
四喜嗷地一声,扑入自家主人怀里。
宁天歌将冉忻尘扶至一边坐下,将四喜交到他怀中,挺直了脊背看着阴阳星宿,“先生名誉虽看得开,有些东西却未能看开,更未必能放下。”
阴阳星宿的神色越发冷厉,“小娃儿,老头子的事情,不是你能随口乱说的。”
“随口乱说么?”她一声冷笑,“先生本来承诺救我朋友之命,且称此为小事一桩,然而在看了我朋友的病症之后,却又说救不了,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老头子先前估算错误,又有何不可?”
“我看倒不是先生估算错误,而是因为……”她略作停顿,沉声而问,“下咒那个人是无问,我说得可对?”
一听到无问这个名字,阴阳星宿似乎一震,清明的眼中有片刻的恍惚,随后英俊的面容渐渐显现出怒意,身上衣袍无风自动,袍袖鼓起。
“小娃儿,趁我生气之前,赶快带着人离开这里,否则……”
“否则怎样?”宁天歌不退反进,仰首反问,“难道名闻天下的阴阳星宿因为一句话就要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