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墙壁, 充盈鼻尖的恶臭, 原来昭狱就是这番模样。
童珂靠着墙壁坐下, 听着外面狱卒的嬉笑声, 搓了搓发冷的手臂慢慢抱住自己。
说不上后悔不后悔, 她太知道她自己的性子了。重来一遭怕是还是忍不住, 那也太难忍了,这回忍了怕是下回那花瓶真的要砸到她脑袋上了。不过话说回来, 反正都是死, 她为啥当时不照着景明帝的狗头来上一巴掌。
说出去都是揍过皇帝的人了。
想到这里, 她低声笑起来, 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也不知道现在局势怎么样,有没有牵连到靖安侯府。在外的父亲和哥哥倒还好,可留守在家的母亲不知道有没有被吓着。
“崔公公您这边请。”
童珂听着外面的动静抬起头来,见一个狱卒毕恭毕敬地领着崔鸣走过来, “崔公公,你也知道太子妃是圣上亲自发话下了昭狱的, 这”崔鸣瞥了他一眼, 给他扔了一袋银子,冷声道:“把门打开, 你可以出去了。”
“好好好。”说着他把门打开, 献媚道:“崔公公请, 那我就出去了。”
见那个狱卒出去了,童珂起身直奔崔鸣身后而去,急声道:“你怎么来了?昭狱里这么阴冷, 你身子能受得了吗?”
崔鸣恭声道:“殿下,娘娘,老奴就在不远处候着。”
“去吧。”太子一把撸下头顶上太监帽,冷着脸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受伤不由松了口气。
“你忤逆父皇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你的身子是否能受得了?”太子简直要气死了。他就是上了个朝的功夫,就把自家太子妃给弄丢了。偏偏还是犯下这等忤逆的大罪,放在别人头上怕是砍八回脑袋都不够。
童珂难得理亏,摸着鼻子没有应声,她这次确实任性了。可到底是圣上先动的手。
“你忤逆父皇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受不受得了?”太子气得喉咙发痒,不禁克制不住咳了两声。
童珂大惊失色“你咳疾又犯了?你快出去吧,这里”
“你在这里,我能去哪儿?”他挥手拂开她的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父皇当时怒极,下令处死你,你可怎么办?为了争这份气,难道还要赔上你的性命吗?”
她讷讷难言,垂头不语。
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他托着拳头轻咳两声,叹了口气“当时的事情我听崔鸣说了,这件事不能全怪你。可他到底是皇帝,掌管生杀大权,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不为你着想也该为岳父岳母着想,也该为我着想。”
“我”童珂当然明白,当时只是一时怒火冲昏了头脑。
他轻叹口气,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低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可有想过,咱们两人好不容易相知相许,你这痛快了,可我该这么办?”
童珂自认将一切打点好了,即使她顶撞景明帝被处死,可如今边疆战事还需要父亲效力,景明帝绝对不会对靖安侯府下手。可她从来没有把人的感情算进内,她确实痛快了,可留给亲人的只有伤痛。
听着他沉声低语,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自私。总是从她的角度来揣测别人的意思,凭着她的聪慧擅自决定别人的感情。
“抱歉,我错了。”她紧紧地回抱他“都是我不好,以后肯定不会这般冲动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
来昭狱的途中,他怒发冲冠,计划好来了之后要狠狠责备她一番,让她承诺以后绝对不会这般做了。还想她承诺绝对不会离开他;承诺绝对会把他放在第一位
可临到关头,她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抱歉”外加一个拥抱就轻而易举缴了他的械,让他再无对抗之力。
他缩紧箍住她的手,想将她嵌入他的怀里,让她永远在他面前,寸步不离。他轻叹口气,无奈地合上眼,自己挑的心上人,除了纵着、宠着有何办法?
“都是我不好。”
耳边响起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他顿觉心绞得疼痛难忍,他娶了她,却不能保她快意,那要她何用?
不知不觉,原本还想着狠狠训诫一顿的太子就变了想法。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青丝,只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变得毛糙了些。他顺手帮她整理着发髻,低声哄道:“别哭,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父皇无事找事,闲的。我已经想好了法子,只等接你出去了。”
她听着心里后悔不已,太子在景明帝面前本来就没有多少脸面,要不然也不会藏拙度日。可如今为了将她救出去,不知要花费多少功夫。
她犹豫半晌“要不,你还是别出手了。等父皇气消了,爹爹再为我求求情,我也就出去了。”
一句话又把太子气笑了,干脆松开她弓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我的太子妃,救你出去是我的本分。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到!再说,岳父远在边疆,等岳父来捞你,怕是得等到秋后了!”
她哀哀痛呼一声,捂着脑门顺了毛。
“唉!”太子只觉都是前些日子过得太顺畅,这不事儿就兜头拋了过来。不过跟以往的烦心相比,这次的事有苦有甜,让人厌恶不起来。
“岳母那里,我已经派人送过信了。先不让岳母插手,省得招父皇的眼。我也让崔鸣打点过这里的狱卒了,你别委屈自己,想要什么你就吩咐那些狱卒去做。“
童珂垂眸片刻,猛地扑进他的怀里,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不知听到的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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