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顷刻之间,她便迅速做出判断,不等易绍天反应,疾风般侧身往右手方一扑——
靠之——
结果太特么出乎意外了,原以为是斜坡的那个草丛下,竟是蓝军早已经挖好的战术陷井。
嗗碌碌……
跟块儿石头似的,她的小身板直接就掉进了那个陷井里。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抬头往天上一望,根据上方透出的微弱光线目测,大概估计有四五米高——
飞上去吧?!
咳,特种兵又不是空中飞人,而她的背囊已经被她丢弃了,浑身上下除了自己的两只手爪子什么都没有了,无法借助任何的器械,她只能像只井底之蛙一样。
瞪眼儿望天。无语。
扑腾——嗗碌——
又是一阵声音响过,陷井的黑暗里掉下一个东西来,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易绍天跳下来了。不过么,她却搞不明白这男人的心思。
“喂,你干嘛?”
“下来陪你!”
四个字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着,有着空旷的回音,听上去他的声音闷闷的。
无奈地翻着白眼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连翘才依稀看到杵在她跟前的男人,那全副武装的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不用看得很清楚,她也能感觉到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忧郁。
这,正是她当年极其迷恋的所在。
不管怎么说,事实上,易绍天的确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只可惜,如今这些对连翘来说都不存在了,在这个男人以那种最让她心碎的方式出现在视线里那一刻,不管他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不管其中究竟是多少纠葛,依连翘的性子,心里并再也容不下他了。
而这点,也是易绍天所深知的。
没错,她是一个骄傲且固执的女人,她可以谅解易绍天当日的所作所为,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接纳他进入自己的生命,亲眼所见的那件事儿,永远都不可能在脑子里抹去。
但是连翘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也不喜欢对着除了火哥之外的男人矫情,过去的事儿不喜欢再翻旧帐,于是,清了清嗓子,她直接就问了:“我说易处长,你的逻辑思维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按道理,你不是应该丢根绳儿什么的下来?”
“如果拉你上去,你是做俘虏呢?还是要阵亡呢?”
“这又有啥不同?”
目光烁烁地望着她,易绍天的声音里竟带着淡淡的笑,“我不想俘虏你,更不想阵亡你,又不想落下不作为的罪名,索性自己也掉到陷井吧!”
听着他轻松的话,连翘不置可否。
大概是女人的通病,看到如此深情款款的易绍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在脑子里将他和火哥进行了比较……
外形,气质,品质,各个方面下来,她觉得虽然火锅同志是一个披着正经首长外衣的大土匪,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但终归自己还是赚到了,所以心里对易绍天的怨气又少了许多,几乎淡得都找不到了。
不过么,嘴贱嘴坏嘴讨厌一直是她的臭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斜眼一睨,她说话忒尖酸。
“我不会感激你的。”
易绍天眉头微微一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苦笑,“翘翘,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感激,只要你不再恨我就好。”
不再恨他么?
其实她早就不恨了,她结婚了,过去的事情再纠结本来就毫无意义,况且不再爱也就不再恨了吧。就比如现在,单独跟他呆在一块儿,她心里平静得连半点儿波动都没有。
想了想,她笑了:“我没那扯闲的工夫恨你,就说现在的事,你这到是跳下来了,咱俩要怎么上去?”
“不知道。”
“通讯器材有没有?钢爪有没有?”
“在上面,全丢掉了。”
“喂,你故意的是吧?”
“对,能跟你这么呆在一块儿,那怕几个小时,我也很开心。”
听着他深情款款的告白,连翘真的很无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什么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得到的时候,不是蚊子血就是白饭粒,失去的时候,就变成了漂亮的红玫瑰和白玫瑰。
岂有此理——
“易绍天,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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