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白白耽误了时间;这次,是想来个‘突然袭击’”
话没说完,就见姑父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庆祥的心猛地一沉,问道:
“姑父,我哥他又不在?”
徐世坤说:“大前天就从我这儿搬走了。你要早到几天,就可以见到他了我打个电话试试吧。”
庆祥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于是慢慢平静下来了。他这回来上海是为公司办事,而不是专程为他哥而来的;为了获得一点心理平衡—一我专门为你跑一趟,犯不着然而他哥大概觉得更犯不着,姑父拨了半天电话,狄庆槐手机没开,信息也不回,显然是存心不想跟弟弟见面了。
“姑父,他知道我要来?”庆祥问。
“没听他说过。不过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你爸曾经来过电话,说是他想来找庆槐谈谈。我告诉你哥了,从那以后,他和玉贞就很少在我这家里呆着了;而且,还瞒着我在外面租下了房子”
“在什么地方?”
“我问过,他不肯告诉我,只说是暂住在他的—个什么朋友那儿。”
“唉,我爸让我这次无论如何要见到他,”庆祥一下又垂头丧气了“可这么大个上海,我上哪儿找他去?”
“庆祥,你不用着急,你哥现在还是我那鑫金珠宝店的经理嘛”
庆祥诧异地瞪大眼睛:“哟,他真的当上经理啦?”
徐世坤说:“不错。这事还是你爸委托我办的呢,说是得想法子拴住他;要不是你爸的一句话,大上海人才多的是,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姑父这么一说,庆祥心里有底了:“姑父,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店里找他吧。”
他有底可徐世坤心里并没底。老头心里清清楚楚,最近狄庆槐睛绪很反常,店里经常看不到他的人影儿,有生意上的急事需要处理,店员们找不到狄经理,往往只得把电话打到徐宅来请示他这个老板;明天去了,也不一定见得到人呢。
徐世坤的猜测一点没错,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庆祥赶到鑫金珠宝店,狄庆槐果然没有在。问领班郑慧,她说上班之前狄经理来过一下,什么时候走的,她根本不知道。再问其他店员,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说狄经理上哪儿去从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他大概会什么时候来?”庆祥问道。
郑慧大约也看出了这位年轻人是狄经理的弟弟,因为两人长得很相像。虽然她丝毫不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况,但凭这年轻人这么急着追问哥哥的下落,她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干脆一声不吭,以摇头作答。徐世坤有些生气了,大声把庆祥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店里的会计老方这才气咻咻地回答道:
“谁说得准?有时候我们店都打烊了,他才回来看一眼,又走了”
老方这一开头,仿佛点燃了一根导火绳,其他店员纷纷向徐世坤诉说起狄庆槐的种种不是来,迟到啦、摆架子啦、根本不过问店里的事啦,等等,嚷成一团;只有领班郑慧一声不吭。
徐世坤越听越烦恼,忿然挥手道:“知道啦知道啦!都干自己的事去!”
老板一发火,店员们立即鸦雀无声,默默地散开了。徐世坤嗵嗵嗵走进经理室,呆了半晌,回头望着庆祥叹息道:“看来,你哥的心思真没在这店里了。”
“他这是为什么啊?”庆祥大惑不解“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条件,他还想怎么样?”
徐世坤尴尬地摇摇头,意思好像是不知道,其实是难以出口。
老头心知肚明,狄庆槐的反常行为,皆因自己在他身边安插“包打听”;这深深地伤害了要强要面子的狄庆槐,裂缝从此产生,而且再难弥补。徐世坤呆呆地坐在那里,暗自感叹:旧社会十里洋场那一套,也许真不该拿来套现在的时代啊呆了一会儿,庆祥沮丧地说:“姑父,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往哪儿走?”徐世坤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后面“我今天非等到他回来不可!”
结果,他的希望落了空:见徐老板和来人进去之后半天没出来,郑慧就瞅了个空子,偷偷拨通了狄庆槐的手机,将店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说了
狄废槐接听郑慧的电话时,正在茂源家电商行楼上炳根的办公室里,跟玉贞炳根帮着会计罗涛点钞票呢。二十台低价空调昨天就被—抢而空,四个人都乐不可支;现在楼下空调柜台前仍然很热闹,许多顾客仍在打听什么时候再有这样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