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来到祁仿面前,蹲了下去,抱起他,说:“小祁仿,你乖不乖你有没有吵你妈妈你看,叔叔给你带好吃的来了。”狄小毛沉湎于激动之中,他抱着自己的亲骨肉,不敢承认,他怕伤祁美竹的心。只好在祁仿面前称自己为叔叔。
祁仿见包里有糖有饼,欣喜若狂,如同一个快乐的小皇帝。看了一眼祁美竹,说:“妈,叔叔送给我的。”
祁美竹说:“还不快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祁仿即刻对狄小毛说。
狄小毛点点头说:“美竹,安装自来水集资的钱你先替我捐了。”
“我自作主张了。”祁美竹说。
“不,不,我应该谢谢你。我刚才去村委会捐款,他们说你帮我垫上了。我也准备捐一百元。”狄小毛说后把一张老人头递给祁美竹。
祁美竹犹豫一下,接住了狄小毛递过来的钱。她本想不要狄小毛的钱,她有意与他建立新的感情关系。但是她不知如何走出第一步。她想用钱这一方式,又觉得太俗气。她想用祁仿这个纽带,又感到太自私。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收下了狄小毛的钱,然后问:“学校怎么样。当时我不敢拿主意,还是等你回来决定。”
“学校向村委会捐五百元,教育基金会捐三百元。”狄小毛说。
“教育基金会平时没有开展活动,也没有资金来源,怎么有钱捐”祁美竹问。
“其实都是我个人的钱,前一段裤裆村生了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没有心事去开展教育基金会工作,今后做好这项工作,让裤裆村的小孩有一个较好的读书环境。”狄小毛说这些话时很明显地对祁仿,祁毛和姜小他们寄予希望。因为他的这三个目前还不能认的孩子都属于裤裆村的,他要为他们创造美好的学习环境。
祁美竹突然问:“小毛,娆娆怎么样了”
“被关进疯人院,好像犯人一样关着,很可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疗好”狄小毛一下子神色黯然。
祁美竹说:“也不要难过,既然成为事实,也不能改变。现在医学较为科学,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狄小毛说。
“我和祁仿相依为命,请你放心,我不会让祁仿成为其他男人的养子。也不会为祁仿找一个养父。”祁美竹悲戚地说着,但她的语言中包含着某种弦外之音。
狄小毛听得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一下说:“都是我的过错,苦了你。我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又不知该如何去弥补对你们的照顾。祁美竹,你有什么事找我好吗一定要去找我,行吗”狄小毛几乎是在恳求,他是真情的。
祁美竹说:“我何尝不想去找你呢我是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啊!可是,我知道这是已经不可能了。我是多么地渴望,但我知道这种渴望已经很渺茫了。我已经把自己置之脑后,我只为祁仿担心,他就这样过着没有父爱的生活吗他能像正常的孩子们一样成长吗他慢慢地长大了,他一定会问我,爸爸去哪里了哪一个是我的爸爸爸爸是谁我如何回答他呢说父亲去了好远好远说父亲已经死了说父亲就在裤裆村说父亲不认你这个儿子还是说父亲就是小学教师狄小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抑或干脆和他说是私生子,私生子。”祁美竹哭了起来,她的感情被触动了,那凄苦的前景使她浑身抖动得像风中的稻草人。
狄小毛木然愣着,觉得自己仿佛是脱了灵魂的空壳。祁美竹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是啊,如何向下一代交代呢他似乎预计到,不管如何向下一代交代都会造成一种伤害,那会给他造成心灵创伤。
狄小毛不但面对这个叫祁仿的孩子,他还要面对祁翘翘和姜媛,还有姜小和祁毛两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和三个女人,不,还有祁娆,她们可以让他一下半辈子不得安宁,可以折磨他一辈子的岁月。他忽然觉得自己比祁美竹更痛苦,更烦恼。祁美竹面对的仅仅是祁仿一个孩子,那么狄小毛自己呢狄小毛一时也心绪泛滥,愁肠百转。他愿弱地,喃喃地说:“他会有父爱的,他会有父亲的,我就是他的父亲,我会给他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