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枯竹叶,否则幼嫩的兔子也要被她摔坏。
归靡听到了声响,从木屋中走出来,看到竹桃一脸惊惶地站在外面,他的眼中掠过一缕失望。来的人不是落雁,不管是守候在河边,或者是打猎的时候在半山上张望,他都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竹桃看着归靡蹲下身,把兔子捧到了手心里。
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粗布的短衣,身材又高又壮,像是大山一样雄伟,她只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落雁让我把兔子还给你。”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归靡,但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用粗糙的大手,沉默而冷漠地抚摸过兔子的皮毛。村里的人都说归靡是哑巴,她当然也是知晓的,所以也不指望他会回答。她把竹篮递到他的面前,然后像火烧尾后一样离开。
归靡把兔子放回后院的栅栏,明显经过落雁的喂养,它比其它几只一起出生的都要长得壮实,但是她却把它还给了他。她一定是看出了他对她的感情,所以才不肯再接受他的礼物。
她甚至不肯亲自前来,连跟他再一次接触也不愿意。
风像是平常一样,从竹林里面吹过,把他的心也吹得空空落落的。竹桃已经走出了竹林,她站在石桥上面回望,心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归靡独居在竹林里面,除了那条大黄狗之外,连个伴儿也没有,他甚至不能够开口说一句话。但他是喜欢落雁的吧?并且看样子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只是落雁对这个孤僻的男子的心意又明白几分?
落雁要跟随兄长回城,他们需要途经镇上,然后才能坐上马车。有力疼惜妹妹不愿意让她走那么远的山路,于是请了陈三赶车,让她一路坐着驴车去镇上。两个人临行,落雁的娘拉着她的手,把昨夜已经叮嘱过的说话,又重新再说了一遍。
“落雁,到了城里要听三哥的说话好好地做事,不要让他在东主面前抬不起脸面,知不知道?”
“娘,我知道了。”
落雁的心头带着不舍,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趟出这样的远门。
金兰把煎饼和煮熟的鸡蛋递到有力的手中,“三叔把这些吃食带上,路上饿了就给落雁填肚子。”
“不过是去三个月,很快就会回来。”
江长勇在一旁开口,两个女眷依依不舍的样子,敢情是以为落雁一去不回。
孔武拍了拍有力的肩膀,“弟弟,把妹妹照顾好。”
“我会的。”
有力挥手跟家人道别,与落雁一起坐上了驴车。车轮在黄土路上滚动,落雁坐在车上怔怔地出神,看着家门越去越远。有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在想什么呢?”
“只是不舍得家里。”
落雁露出羞涩,这样的心事说出来,一定会被兄长取笑。
“落雁你真是傻瓜。”
有力果然爽朗地笑了起来,落雁托着下巴,也随着他露出笑容。寂寂的山林中传来狗吠声,追随着他们乘坐的驴车,归靡的大黄狗在山坡上面跑过。落雁抬起了头搜寻,但是山林苍翠,唯独不见那个高大壮实的身影。
说不清心头是失落还是难过,她缓缓地垂下了眼眸。
而山坡之上,归靡站在一针一束的单叶松树下,目送着驴车在黄土路上越去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