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道:“武功门的弟子不是已经出场了吗?”说话之时,左手轻轻一抬,说道:“第一场,你们先上去一个,向他们讨教几手。”她左手这一抬,站在她身后的四名劲装汉子中,有人答应一声,走了出来。
这人四十出头,脸色黄中透青,腰间插一支两尺多长的铁手,只要看他脸色和使的兵刃。就可以知道此人可能练的是旁门功夫。他走到大厅中间,抱抱拳道:“武功门那位下场赐教?”
况南强道:“伍世贤,你去好了。”一面暗以“传音入密”说道:“问问他师承来历。”伍世贤朝三师叔略为颔首,就举步走出,抱抱拳道:“在下伍世贤,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汉子爱理不理的模样,冷冷说道:“咱们出场较艺,论的是武功高低,何用通姓道名?”伍世贤微微一笑,右手抬了抬,说道:“这位兄台请回吧,在下抱歉,武功门下,从不和无名之人交手。”
那汉子听得一怔,怒形于色,沉声道:“我叫荀吉,可以了吧?”一手已从腰间撤出铁手,哼道:“你亮剑吧。”伍世贤看他目露凶芒,神情大是不善,故意抱抱拳道:“厅上不是动手之处,荀兄请到外面去吧。”
荀吉没有作声,举步往厅外就走。伍世贤跟着走出,双方的人也一起跟了出来,在阶上站定。丁干不待吩咐,已要庄丁在两边走廓的抱柱上,点起八盏气死风灯。
伍世贤走到荀吉身前,相对站定,呛的一声撤出长剑,抱剑道:“荀兄赐教。”荀吉早就不耐,喝了声:“接招。”
右手铁手扬处,轻轻一转,朝伍世贤当胸直送过来。铁手连柄长约二尺出头,四指并拢,拇指分开,自是专锁刀剑之用,不但五个指头都有尖锐的指甲,如被铁手戳上就等于被戳中五剑,尤其铁手掌沿,锋利如刀,也可作劈击之用。
这是外门兵器中最厉害的一种,有的人还在铁手中装上飞针一类的细小暗器,更是令人防不胜防。荀吉铁手堪堪递出,伍世贤身形疾转,右手长剑一招“仙人指路”剑势斜指,刺到对方左侧。
荀吉带转铁手,朝他剑势封出,伍世贤右脚后退,绞腿转身,长剑随着拦腰扫出。两人这一动上手,荀吉铁手开阖,不但攻势迅猛,尤以锁击对手兵刃为主,伍世贤一手“武功剑法”使得极为纯熟。
但因对方专锁兵刃,心中不无顾忌,双方动起手,各展所长,全仗平日熟练的剑法,灵活运用,才能制敌先机,一旦心存顾忌,难免会有缚手缚脚之感。
古人有一句话,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那是说对方比你棋高一着,你才会缚手缚脚。如今伍世贤因对荀吉使的铁手,专门锁拿兵刃,而有了缚手缚脚之感,那不是说荀吉的武功就比他高了一着?事实上荀吉在铁手上的造诣,也确实高过伍世贤一着。
这一情形,双方观战的人,很快都看出来了,荀吉铁手愈使愈快,劲风呼呼,记记都朝伍世贤长剑下手,伍世贤到了此时,已是穷于应付,攻少守多,只有闪动身形,藉以趋避对方锁拿之势。
双方又打了十来个回合,陡听“挡”的一声金铁大响,荀吉铁手一下锁住了伍世贤的长剑。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伍世贤根本连看也没看清楚,陡觉手上一沉,长剑已被对方铁手锁住,心头一急,急忙运劲朝上挑起。
老实说,这不过是他本能的反应,长剑已被对方锁住,那能挑得起来?但说也奇怪,就在伍世贤剑尖朝上一挑之际,荀吉突觉虎口剧震,手腕骤然一麻,那里还握得住铁手?
呼的一声,铁手竟被对方剑尖挑得脱手朝上飞起一丈来高。这下连伍世贤也大感意外,简直如有神功,不由怔得一怔。
荀吉一张黄中透青的脸上登时胀得色若猪肝,急忙纵身掠起,伸手接住由空中落下的铁手,第一阵就落败,自然脸上无光。
但当着双方的人,不好发作,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悻悻退下。伍世贤到此时,才定过神来,反剑入鞘,拱拱手道:“荀兄承让了。”
邵南山、丁老爷子、况南强自然都看得出来,伍世贤长剑被锁,绝无反败为胜,震飞对方铁手之力,各人心中都不禁暗暗称奇。“好剑法。”姬夫人冷声道:“你们再上去一个,试试他们的武功门剑法。”
她话声出口,站在她边上的四名劲装汉子中,又有一个应声走出,此人该是四人之首,年约四十四五,扁脸,连鬓短髭,浓眉如帚,中等身材,双眉极阔,背负一面精铁太极牌,举步走下石阶,在天井中站定,洪声道:“在下向武功门高人讨教。”
况南强左手一抬,侧脸道:“柏长春,你去跟他请益吧。”柏长春是武功门的大弟子,也是武威镖局的镖头,今年四十一岁,他听了三师叔的话,赶紧躬身应了声“是”走落天井,朝那扁险汉子抱拳说道:“在下柏长春,请教兄台大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