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摇摇头,其实他差不多认定是局长李闻喜本人看不惯他升官,只不过并没有证据,何况,指控一把手有什么意义?程国彪犹豫了一下,以他的个性这样欲言又止有点奇怪,不过。
最后他还是开口了:“小阳,其实之前有人找过我,要我对付你。只是,我不太好说出名字,毕竟我和他家老子有交情。”程国彪这样一说。
其实等于就是明着把马健出卖了,因为谁都知道他和马健家里关系亲密,而马健又一直记恨林小阳。林小阳感动地点点头“程队,谢谢你,不过,我想这次不是他,他要有这么大能量,我早就死翘翘了。”
“也是!”程国彪狠狠抽了一口烟,突然瞪着林小阳“难道是?”大家心知肚明,林小阳苦笑:“不知道,听天由命吧。”程国彪点点头:“中队的事情你先不要管了,先忙好自己的事。需要我们兄弟们帮着出力的,只管跟我们说。再跟老子玩娘娘腔,老子还揍你丫的!”
“程队,挨揍的是你吧?”林小阳诡笑。“老子看你今天怪可怜的,有心让你,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程国彪大吼。其实程国彪对林小阳的放假很快就被证明没有必要,因为上面对于林小阳的初步处理意见第二天就下来了:暂停林小阳在刑侦队的工作,随时配合接受组织调查。
到了第三天,谭勇就代表组织上找了林小阳谈话。谭勇的废话一大堆,归根到底就是两条路。第一条路,你赶紧承认涂木根对你的指控,这样一来你主动退还赃物,大事化小,争取以后立功表现。
第二条路:你就还像这样僵着,那事情只能闹到检查机关去作为反贪案件立案。到时候,就不是行政处分的问题。那块名表价值接近一万,足够让你坐牢了,林小阳并不理睬组织上对他的暗示和“关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但是。
事实上林小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他趁着还没有被禁足之前赶紧开着中队的车去了北唐市公安局找政委马德高汇报情况,然而,马德高的秘书一直推说马德高在开会,只怕很难见到。
林小阳知道领导再忙,喝酒应酬的大把时间都是有的,更别说抽空见见自己了,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毕竟和马德高非亲非故,如果自己表现良好,作为“伯乐”的马德高乐得到外面吹嘘。
而如果马德高意识到他林小阳已经得罪了李闻喜这一级别的干部,他根本不会为自己出头,但是,他其实没有理由怪马德高。马德高的级别固然高过李闻喜,但是他已经快到退休的年龄,而李闻喜的仕途还大有可为。
官场的人就是这么现实,不能说马德高六亲不认,毕竟他林小阳没有帮马德高做过什么,相反还欠马德高的“知遇之恩”想透这一点之后,林小阳突然感到异常悲凉。
而不是愤怒。他恨自己究竟还是没有真的学到蒋然教他的东西。从“升官”那天起自己只求谨小慎微、问心无愧,没有想到你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你。
更没想到自己的威胁来自县公安局的最高处,其实,回头想想,既然李闻喜还在这里,那他就不该在春城县出人头地
而且这事其实不是一个死结。如果蒋然姐姐在,哪怕没有任何权力,她一定能告诉自己当时其实还是有两条路可走的。
其一,拒绝升官,坚持要在乡下派出所继续磨练自己,这样一来李闻喜既可以不升他的官,有可以对上面有所交代,对他说不定会放过一码。
这样一直等到李闻喜调离之后再图上进。其二,不甘心窝掉这几年的话,那就主动找到马德高,想法借调到北唐市公安局去。那会他和李闻喜的矛盾还没公开,说不定马德高会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这真的很难想到吗?不,一点都不难。还是自己脑子没开窍啊。林小阳充满自责,其实,话说回来,这又怎么能怪他呢?他没有任何家庭和社会背景,没有人真的能随时教导他什么。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说心事的情姐姐离他而去。
最好的老师蒋然更是匆匆地给他上了一节课就走了,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躺在人家的砧板上面,被人家用菜刀指着还浑然不觉,一直到人家手起刀落才想到挣扎。
这还他妈的有什么用啊?林小阳回到了春城县,头一次真正理解了他平时抓捕的那些罪犯的心态:时刻提心吊胆,担心警察破门而入。现在的林小阳是随时担心检察院的人把他带走。一旦被带走,无亲无故的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林小阳不再犹豫,赶紧从手机里面调到那天郑冰冰拨的号码。谢天谢地,郑冰冰很快接了电话。
林小阳其实对郑冰冰不抱什么希望,一来他并不知道郑冰冰家里到底有什么来头。二来,郑冰冰这丫头本人就相当不靠谱,能不能和她说得清事情严重性都是个问题。
不过,郑冰冰显然不像他担心的那样真的是傻妹子,她马上就听懂了林小阳的意思:“林哥哥,我明白了,总之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你就跟水浒里面的武松那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