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了嘴,以免自己也像绛雪般忍俊不住失态,要跑到外头大笑出声。
师父老是这样,明明她很高兴师伯回来,心里有一堆话想说,满怀心头的话啊!只怕三四辆大车装都装不完,偏偏当真碰上了,两人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赌赛一般的你静我更静,比平常打坐练功时还要沉稳安静哩!
“师伯就是用过了茶,袪了心火,才坐的这么舒服,动也不动呢!”
听到玉真子和绛仙这般闹玩的声音,元真子这才睁开了眼儿,偏偏脸上也不争气,一看到玉真子,他的脸也红了起来。
原本想安安稳稳地说几句话,偏生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般,怔在那儿再也动弹不得。有点儿生气地向旁望了一眼,新收的那小徒弟赵平予,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壁上字画,连眼儿都不望向这儿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赵平予的肩膀,他这才转过了身来,无言地随着元真子,一同走到了玉真子的跟前。
“师妹,这是我这回出去带回来的徒弟赵平予。这是你师姑玉真子,平予,还不向师姑磕头?”“师姑在上,平予磕头,望师姑万福金安。”
直到此时,玉真子的心儿才算从元真子身上移了开来,伸手扶起了赵平予,打量了他几眼,这才知道,为什么绛雪这顽皮姑娘,会一副忍俊不住的样儿,到现在还捱着不肯进来,生怕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这赵平予不只是脸上满布了麻子,坑坑巴巴的,丑而不恶,貌相的确惹人发噱。再加上明明年纪和绛仙差不多,最多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绝不满二十,行动却是慢条斯理的,无论说话和动作,都比别人要慢上半拍,十足十的少年老成,不像个顽皮少年,倒活像是个私塾当中,足足苦读了十余载才放出来的小学究,一点儿没有少年人的稚气和活力,这沉稳端方的模样儿,配上这副丑容,的确令人忍不住想哄笑出来,幸好玉真子修道数十年,修养当真不错,武功虽不算当世一流高手,定力却远胜武林中不少好手,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出声来的冲动,只是忍虽忍得住,但一时之间,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只能僵在这儿,任凭难堪的气氛持续下去,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厅外传进来了绛雪清脆的笑声。
虽说心中难免暗怪她笑的不是时候,但总是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就好像打心里头解脱了咒缚一般。
玉真子心中暗吁了口气,拍了拍身后的绛仙,暗示她去逮绛雪进来,一边向着赵平予微微一礼。
“绛雪这孩子年轻不懂事,见识又少,今日初见难免有所得罪,平予你不要放在心上,师姑自会有所处置”
“师姑不用麻烦了。”赵平予微微一笑,神态平和自然,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件事一般,说也奇怪,看着他眼睛时,玉真子竟似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全没一点自艾自怜,好像是打从心底真的不当回事,不只是对师辈中人的口头推托而已。
“平予生就了这张脸,平日也早习惯了,原就不当回事,还请师姑不要重责绛雪师姐,免得以后相见都不好看”
她移身向后,手指在刚进来的绛雪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护疼的绛雪吐了吐舌,伸手护住了头顶,听着玉真子的教训,一边的绛仙也直身肃立。
“看看你师弟,行事多么稳重,那像你这么淘气!”嘴上在教训,声音中却没有多少重责之意,玉真子的嘴边。
甚至浮出了一丝笑意:“以后绛雪你可要多学着点,稳重一些,别老皮的像个小孩子。”“是,是,师父。绛雪知错了。以后会好好改进”
轻轻地叹了口气,玉真子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了,赵平予话语当中已有所暗示,才刚初见,若就因为绛雪的偷笑而重处,如果绛雪或绛仙怀恨在心
玉真子和元真子虽为师辈,总不能一直待在徒儿身边,她们身为师姐,总是居长,相处的日子还长着,若当真心中怀恨,以后赵平予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不过玉真子倒不认为绛仙和绛雪姐妹会怀恨在心,这两个孩子虽有点儿长不大,顽皮的像个孩子,鬼手段和小心计使都使不完,却不是这么没度量的孩子。
倒是赵平予的成熟懂事,当真令人疼爱,光听他的话,就像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大人般,令人心下没来由的舒服,完全忘了那副丑到令人着实不想再看的脸。
轻轻地在怀中掏摸了几下,摸出了个小瓷瓶,交给了赵平予,也不让他来得及缩手,玉真子硬是将小瓷瓶按到了他手上,硬是不让这新收的小师侄有丝毫推拒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