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墨铭见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的跟着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原也算不得什么,谁爱笑就笑吧。”
“是啊,你这头斑纹虎就别操心别的了,养好了伤好能去海澜找我哥,再不用受这样的鸟气。”
“你哥?”
墨铭认真的看了看暖阳,满眼都是审视,暖阳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连忙解释道:“说习惯了。你知道,一个人演戏演久了,自己都会以为是真的。”见墨铭还是不甚相信,只怕自己越抹越黑,连忙起身道“你刚换过药,还是好好睡一觉,我收拾收拾,再看看晚上吃点什么。”说完,也不等墨铭回答,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这小院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跟京城不太一样。
五间正房,一进正房屋门就是外屋,迎面挨墙放着一溜儿碗柜,靠近外屋门,左右各有两个大灶,灶眼儿各自通着东西屋的大炕——那炕颇为壮观,靠南窗台下半间屋子都是,让人一见就有躺上去打几个滚儿的冲动;靠北是半溜儿墙柜,被分割成几个小柜子,一个放着干净的被褥(竟然还有几身洗干净的旧衣裳),另外两个空着。
墙柜往里是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中规中矩,桌子上自有茶壶茶碗,再无其他。
院子里只有东厢房,厢房里放着些杂物,靠门的墙角居然还有一锅大灶,像是夏天不用烧火炕的时候用的,省得还在屋子里做饭,把炕烧得太热了,连睡觉都不能。
院子中间是一条红砖甬路,甬路东边自然是东厢房,东厢房的最南头是个严严实实的小耳房,正是茅厕;西边有两棵枣树和一棵柿子树,这里天气稍冷,才发出嫩嫩的芽儿;树下是一口水井。
此刻,暖阳就站在正房门口,忽然对这个小院子生出几分喜欢——安国侯府里的房屋高大华丽,亭台楼阁,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可是,在那样的地方,暖阳活得不快活,不自由,瞧瞧这儿,嘿,好像连空气都清新了似的
“咕噜噜”
暖阳正在那儿美得冒泡,肚子里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咕噜噜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把暖阳从臆想中拉回了现实——除了快活和自由,人还是要穿衣吃饭的
她稍稍有些失望,却也只得绾起袖管,费劲巴拉的从树下的水井里提上半桶井水——因为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满一桶——再从墙柜里翻检出一件棉质的旧衣服,找剪子剪成几块,用脸盆盛了水,弄湿了,便开始里里外外的擦洗。
“我来。”
不知什么时候,墨铭已经从炕上下来,拿起另外一块被当做抹布的旧衣服也要来擦,被暖阳一把抢过来:“大少爷,您快把伤养好了就行了!”暖阳现在最怕的就是墨铭会反复,再推迟去海澜的日期,两人不被抓走,也要饿死在这儿了。
墨铭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颓丧,半晌才道:“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话说得暖阳有些委屈——对于她来说,水井,大灶,的确有些困难,从前还有墨霖和墨炎两人帮忙,她只需动动嘴,便什么都不用她做,现如今,墨铭伤重,这些自己并不擅长的事儿终于要自己动手了。
“哪能怎样?”暖阳叹息了一声,小心的扶着墨铭在炕头靠着坐好,后悔道“我方才不应该急着告诉李义碧儿的事儿,应该等他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再让他走。现如今他满脑子都是碧儿,只怕回去收拾收拾就要去京城了,哪里还记得咱们?”
“李义怎么会在这儿?”
暖阳想了想,终归还是答道:“我当日潜他去漠城,查探湘湘的底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暖阳见墨铭低头不语,自己也觉得尴尬——跟湘湘争风吃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如今说起来,任谁都觉得那是一场笑话。
她等了半天没听墨铭说话,正要继续打扫,就听墨铭说道:“是你让他去查,还是公主让他去查的?”
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若说是公主让去的,照暖阳从前跟墨铭兄弟的解释,李义离开墨府的时候,公主明明已经死了一段日子了,怎么能安排他去?若是自己要查湘湘,必定是在意这个人,或者说得直白点,在意墨铭喜欢的人,自己只是个替身,哪有这样的立场?
她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慎重的说道:“是公主让去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墨铭事儿多,根本不知道李义离开墨府的确切时间——就算他记得,自己也可以耍赖,说他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