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令堂海澜王后就在这里,你要不要见上一面,母女团圆?”
暖阳心思一动,问道:“母后也住在这里?”
“是啊,”沈柯懒洋洋的歪在椅子背上,并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一会儿吃过饭,我陪你去拜见一下。”
暖阳想,沈柯既然这么说,海澜王后在这里是确信无疑的了,在这样的情形下见了,沈柯那样精明的人还立在一旁观看母女重逢的大戏,只怕自己会露出什么马脚,索性做出一副低头拭泪的样子说道:“暖阳多谢七殿下的救命之恩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吧,您只需好人做到底,用一辆马车把我们母女俩送去客栈就好。”
“暖阳,”沈柯笑得极是好看“墨铭现如今自身都难保了,你还跟着他干嘛?反正你早想逃出来的,不如暂时跟我在一起,等你的伤好了再做考量如何?”
“”暖阳心里百转千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浅浅的低着头,推脱道:“我见了母后,须跟她商量请示一下。”
沈柯立刻笑得见眉不见眼,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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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说,沈柯会那样高兴得意,直到自己吃了饭,拜见了海澜王后,才明白缘由。
海澜王后的年纪和杨氏相仿,都是四十岁上下,却也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与杨氏不同的是,她看上去温柔亲切,特别是见了暖阳,更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就把暖阳抱紧怀里低低的啜泣起来。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奇怪,暖阳明知她不是自己前世的妈妈,只是原身海澜公主的亲娘罢了,刚一见她的时候,暖阳还有些尴尬,可当她被海澜王后紧紧的抱进怀里,听着人家柔柔的在自己耳边叫着“阳儿,娘的好阳儿,你想死娘了”的时候,竟然觉得抱着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亲娘,自己也就是她流落在外的亲亲好闺女一般,伏在她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母女二人哭了老半天,海澜王后才轻轻的扶着暖阳的肩膀把她推远些,认认真真的上下把暖阳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阳儿,娘听说,那个大兴将军宠妾灭妻,对你很是不好?都是娘从小把你宠坏了,不该由着你低声下气的去和亲!”
“王后何须自责?如今母女团圆,也算否极泰来。”沈柯在一旁小心的劝慰道。
“可不是?”海澜王后目光慈祥的看了沈柯一眼,显然对沈柯极其满意,让在一边旁观的暖阳心思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海澜王后转头对自己说道“可不是否极泰来?你错嫁大兴将军,却因祸得福结识了七殿下,也算是苍天有眼了!”
“娘”暖阳现在是明白了,沈柯原来走的是上层路线,先搞定了自己的母后,让她来说服自己,简直是用心良苦!
可惜,他所用的这颗“心”喜欢的自己的人还是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七殿下,”暖阳心里有些不满,转头对沈柯说道“我们母女团圆,总有些体己话要说,您若有事儿是不是先去忙?不用在这儿费心陪着。”话虽说得还算客套,语气却冷得不得了。
“阳儿”
海澜王后埋怨的话还没说出来,沈柯便好脾气的笑着说道:“无妨,无妨”跟海澜王后躬身告退后,竟让屋里的几个丫头也去门外候着。
“你若是嫁了这样的夫婿,娘宁死无憾了。”海澜王后目送沈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劲头。
暖阳笑得有些无力:“您又不是寻常百姓家的简单女子,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七殿下年少有为,尚未婚配,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已婚女子?他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身份用处?再说,他多情放浪,身边的女子数不胜数,就在前几天,还把墨铭的小妾花容带走了娘,您让女儿嫁的,竟然是这样的夫婿?”
“傻孩子,正因为为娘不是生在寻常百姓之家,才会想得更加透彻。”海澜王后把暖阳的素手握在手心里摩挲“你身为海澜公主,自然与别家女子不同,那身份、用处本来就是你与生俱来的,你何必在意他喜欢的是你,还是其它?那就是你的一部分,也不是别家女子能有的,你又何必在意他喜欢在意的是什么?
“至于他多情阳儿,天下哪家的王公贵族不是妻妾成群?就算是海澜,只要有些身家的,又有几只不偷腥的猫?只要他给你一个王妃该有的一切,又疼你,也算是难得了。”海澜王后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只怕伤了女儿的心:你已不是闺阁稚女,年纪不小了,还嫁过人,能找个这样的已经十分不易,你还要挑三拣四的吗?
就算海澜王后不说,暖阳心里也明白——对于自己这样的经历来说,沈柯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却不甘心。
男人爱戏谑女人如衣服——曾经喜欢得不行的女人,一旦过了新鲜劲儿,就会弃如敝履。也许有的女子不怕自己新衣变旧衣,只要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暖阳却不,她宁穿旧衣,不做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