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导致丁逸对人民子弟兵的看法也不太好。所以,往常要是有人对丁逸提出这种要他向一个小兵喊“报告”的无理要求,一定会被他鄙视藐视加敌视,并傲慢地转过头去,对那个被要求向他喊“报告”的对象不理不睬。
但此时,丁逸没有了傲慢的资本。自己已经成了被专政的对象,要是死硬到连个“报告”都不喊,那他这个被专政对象可太不懂事了,必然要被好好地专政一番。
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太没有必要的事了。面子虽然重要,但丁逸却不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到了这步田地,他对自己的身份转变有了很好的认识。
他喊了声“报告”虽然声音不够宏亮,但态度还算端正。
经过了子弟兵长同志的认可后,丁逸随着送他来的两个警察进了二道门。
他的心忐忑不安。在此之前,他虽然对被关押的牢狱生活并没有一个感性、切身的认识,但从一些渠道还是多少了解到监狱生活的内情。
这主要得益于他在小说网站上看到的一些牢狱题材的小说。老实说,起初,他对这种牢狱题材的文学作品并不关注,通常他看的都是一些玄幻类别的意淫小说,一般此类玄幻小说的情节大致是:作品中的原本平平无奇的主人公,由于机缘巧合,获得了威力强大的能力,在故事的展过程中,又得到一名至数名美女主角的青睐,最后终于修成正果的纯粹的意淫故事。
他看到这种小说通常会得出一个结论:“真能吹啊。”但能吹是确实能吹,意淫也确实是在意淫,不过吹得精彩,吹出水平,吹得读者们来点击阅读,吹出来的情节吸引人,那也是一种本事。反正丁逸是爱看这类小说。在网上看小说,成了他生活中除了打篮球、玩游戏、开房间、到外面吃饭、泡泡酒吧之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他看意淫小说所花费的时间,则占了他在网上看小说所花费时间的绝大部分。通常他是不看其他类型的小说的,但有一次,他在点击某小说网站的页时,却看到了一部被重点推荐的牢狱题材的小说,他随意地点击后开页面,进去看了看,没想到这么一看,却把他吸引住了。
小说的细节他并没有记住,要不然他不会连警察分局没有刑拘的职能都搞不清楚,但却留给他一个印象,他总结了以下一些经验,以备不时之需:一是在监狱里做人要低调,不能太嚣张,尤其在刚入监的时候,作为新生,一定会受一些爱欺生的老生们的欺负。这时候态度问题很重要,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决不能托大,要搞好群众关系;第二是在监狱里要认清形势,认准谁是老大,不能跟老大对着干,否则死得很难看;第三,如果家里人能找到组织上的关系,找个监狱长之类的罩着,那就不用烦了,在监狱里是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很愉快。
没想到这些经验却在今天有了用武之地,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不过多学点东西总是有好处的,所谓学无止境啊。”丁逸深有感触地想。
“要是进去了,先要放低姿态。”他对自己说。“到时候就假装内伤严重,进门以后先蹲下,不要直直地站在那里,这样会给号子里的老生们一种压迫感。慢慢等我熬成了老生,那重点关注的对象就变成了其他新生了,那我就有空间挥了。”他想。
两个警察把他交给了看守所的两位同志,交代了两句,转身走了。
那两位同志问了丁逸一句:“有无传染类疾病?”
丁逸曰:“无。”
“因何入监?”
“涉嫌故意伤害。”
“原来如此,随我来。”
当当当当当当才,才才才才才才才。片刻,其中一人已将丁逸带到看守所内的一间办公室门前。
“刘管,入学新生一名带到。”此声音粗糙中带有婉转,雄浑中略有阴柔,实为花脸的唱法。丁逸跟着他的京剧爱好烧友爷爷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不会唱京剧,但对一些京剧中的一些角色分类还是略懂一二,知道这人和爷爷一样,也是京剧爱好烧友。
真是才入虎穴,又进狼窝。才摆脱了爷爷咿咿呀呀的骚扰,以为耳根能清静了,谁知道在这大墙深处,竟然还有人亦对此种艺术大感兴趣,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