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让我生,也可以让我死,一向如此。
夜已深沉,但水晶却了无睡意,地独自一个人来到宫殿的花园里面,试图整理好自己混乱的思绪。
几乎都快记不清楚自己来这里多久了,十多年前她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突然被带离了家园,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熟悉的亲人,更没有熟悉的朋友,唯一有的是她一向不离身的洋娃娃。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住下,和其他人一起接受教育。”一名长得相当威严的中年男子这么对她说。
她曾经试着以哭闻、反抗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但是都没有效果,奉命照顾她的中年妇人有一颗媲美铁石的心肠,总是寒着一张脸看她耍孩子脾气,直到她累得睡着了,再为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虽然年纪还小,却隐约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到爷爷的身边了,干是她开始认命地接受自己的新生活,偶尔她会想起爷爷还有远方的朋友,那个时候陪伴她的,就只有怀中的洋娃娃。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水晶’。”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一个有着浓黑漂亮眼睛的男孩子这么对她说,他看起来就像在故乡中和自己一起嬉戏的大孩子,但是又有些不同,或许是他的眼睛,也或许是他说话的态度,和爷爷一般充满了威严的态度。
这里的人总是喜欢强迫别人做事吗?她已经有一个名字了,为什么要改她的名字呢?
她不知道这个大男孩是谁,但是这里的人都很尊敬他,就连那个脸上有着千年寒冰的中年妇人,一见了他,脸上都会挤满了笑容。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吗?的确,他是自己所见过的孩子中最好看的一个,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浓黑似夜色,却又加此美丽的一双眼睛,像钻石,又像天上的星星。
日子漫长得就像是沙漠中流动的沙,每一天都是在学习、学习,而她很本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她想念爷爷、想念那种躺在星空下看星星的日子。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她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一天在礼仪课结束之后,她一如往常地走向花园,那是她回房间的捷径,她才刚踏进,就听到一阵谈话的声音。
“殿下到底要留水晶到什么时候?”三、四个后宫的女人,慵懒地在花园的凉亭中聊天。
“真是的!她明明是'赛亚那'族的人,凭什么得到这么多?”水晶本来想转身离开,但是那一句“赛亚那”族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哼!真不知道凯里殿下留她在身边做什么?”一名金发女子哼道。
“弄了半天原来是为了凯里殿下,我说那个小女孩又没有招惹你,干么这么紧张,愿来是为了殿下。”另一名褐发女子格格笑出声来。
听到凯里和自己的名字,水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红,凝神细听她们谈话的内容。凯里身为王族,和那些贵族一样拥有自己的一座后宫和无数的女人,想必她们是为了凯里每天一定到她的宫殿走一趟感到生气和不安吧!
随着年龄的增加,水晶也逐渐意识到凯里对她的不同,不可否认的,外表俊美尊贵、漾着王者气息的凯里是所有女人目光的焦点,虽然不知道凯里为什么对她态度不同,但她却为了这一点不同而暗自窃喜着。
王官里所有人都知道”水晶”是凯里为自己取的名字,但他们却不知道他在私底下都称呼她为“紫眼儿”凯里会说过那是他一个人专属的昵称。
“哼!明明就是个叛党,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贵族,殿下己经有了我们,才不会傻到去碰这种危险的女人。”金发美女咬牙切齿地开口,想到那一双紫眸里的冷淡,她就想撕烂水晶那张骄嫩的脸蛋。眼见着水晶就像是森林中开始发芽的嫩枝,一日比一日只会更加美丽,她的心中就涌起一阵炉火。
“放心吧!凯里殿下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女人一向只是他生活上的调剂,谁要是犯到他,他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倘若他真的对水晶出手,以小女孩那种骄傲别扭的个性,只怕不到一天凯里殿下就玩腻了吧!”
“说得也是,我倒真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时候看她还怎么骄傲得起来。”金发女子扬起恶意的笑,踩着婀娜多姿的脚步离开了。
一直到后宫的女人全部离去,水晶才惨白着一张脸从阴暗处走出。
叛党!是真的吗?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自己的族人竟然是“叛党!”这些年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和族人生活在一起,反而彼送进了王宫,过着和贵族一样的教育和生活。
凯里殿下才不会傻到去碰那个危险的女人哩!她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凯里一直知道她的身分,他也认为她是“叛党!”那为什么还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呢?
带着一颗慌乱的心,水晶有些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昏昏沉沉地倒头就睡,或许她醒来之后就会发觉这只是一场梦。
夜里,微凉的冷风、空气中菸草的气味唤醒了她。水晶从床上坐起身,有一道黑影立在她的床前,似乎看了她好一会儿了。
“你睡了很久,病了吗?”宛如逃陟绒般低柔的嗓音在夜色中漾开,有权力走进她的房间、肆无忌惮地等着她醒来回答同题的,全王宫里也就只有凯里一个人。
“我没事。”水晶垂下头,心中反覆的全是下午听到的那番话。该问出口吗?她真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你有心事。”凯里在床沿坐下,漫不经心地开口。
“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如果我真是所谓的叛党?你为什么要将敌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还让她过这种优渥的生活?”水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凯里,她还年轻更藏不住心事,却怎么也想不透这中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原来你己经知道了。”凯里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轻松的语调像是听见之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总会知道的。”水晶直视他的眼,期望凯里会否认她刚才说的话,或者是解释这一切。
“喔?知道或是不知道又怎么样?”凯里的语调中有几分笑意,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不管你早知道或是晚知道,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对你、对我也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不是吗?”
“但是没有人会将敌人放在自己身边的!难道你不怕我”水晶瞪圆双眼,不喜欢见到凯里那种毫不在乎的表情。
“怕你什么?”凯里轻笑出声,噙着诡笑凑向前,直视她的双眼道。“怕你会伤害我吗?紫眼儿,你会吗?”
“我”被凯里那样专注地凝望着,水晶一下子乱了心神。
“紫眼儿,赛亚那族的叛变和你是两回事。”凯里轻轻捧起她的睑,以轻柔却让她不由自主发颤的声音开口道。“几年前你的族人想暗杀我,但是他们失败了!而你则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什么意思?”
“为了避免国内的一场内战,我必须找出一个可以牵制你的族人,让我们双方可以保持和平的人,而你,就是那个平衡点。”凯呈露出无声的笑,细长的指头滑过她不可思议的细滑肌肤。“暗杀王族者的命运注定是毁灭,而你换取了'寨亚那'的生机,现在你都明白了吗?”
水晶被动地回望看凯呈,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但她的脑中却混乱地拒绝接受这一切。原来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名人质,一名王族用来牵制族人,好让他们不再叛变的人质。
“紫眼儿,从你到这里的那一天起,你就和'赛亚那'族的人再无任何牵连,你的性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凯里缓声作出结论,迈开步伐转身离开。
那一个夜里,凯里的话让她从长久以来的美梦中清醒过来,她并不是凯里的紫眼儿,她或许不同于那些后宫的女人,但只有她知道原因,因为她是一名人质,一个身系着五千多条人命的人质,只有如此,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理清了自己的地位之后,水晶不再有任何的妄想,那些有夫王族必备的知识和礼仪对她来说不再有任何意义,她转而学习有关武术、医术那一方面的技能,最后成为凯里身边的随行护卫。因为她明白,倘若凯里再次被人暗杀,那么王族的箭头是不是又会指向曾经有叛乱之心的族人?而同样的,她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因为那会引来族人与皇家之间再一次的战争。
也是从那一晚起,水晶的生命就像是不再流动的沙,她让自己成为一名再优秀不过的护卫,会呼吸、活动、执行命令,完全的顺从。
时间不停地在指缝间流逝,她想这一生应该就这样过了吧!一直到生命结束之前,她只能将这个角色扮演好,这是她唯一能为族人做的。
但明明己经无心的自己,为何在今夜为了凯里的话再次乱了心神?
这些年只想着激出你的脾气,倒忽略了其他的兴趣。
紫眼儿,我热中比赛,而且我会赢。
不乖骗里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些话的,他眼中闪动的“征服”却是无法错认的,但是为何突然说出这些?纯碎是为了要戏弄她,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而原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够坚强,却没想到仍是轻易地被动摇了。
一颗心要是被撩动了,住往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那么这样的自己,该怎么办呢?水晶仰头望向闪着万点星光的夜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水晶独自一人在花园坐到了早晨,阳光淡淡洒在她的身上,这才唤回了她早己游离的心神,缓缓从凉亭内起身,走到花园出口,却见到一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啊!对不起。”对方以为水晶是那些后宫的女人,怕自己吓到了她,连忙道歉。
“没关系。”水晶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心中却在纳闷对方是谁。这里是属于宫殿内部的花园,照理说只有宾客会前来,但是她并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访客到来。
“啊!你是芙儿莉?”男子忽然喊出她的名字。刚才水晶抬眼的时候,他看到了面纱之下那一双美丽的紫色眼睛。
水晶也吓了一大跳!因为已经十多年没听过有人用这个名字叫她。芙儿莉是爷爷为她取的名字,名字的意思是沙漠中的小花。但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是我,我是雷卡。耶里,我们小时候曾经一起玩过,你忘了吗?”
“雷卡?”水晶不可置信地低语,张大了眼睛仔细凝望眼前高大的男子。
他变了好多,水晶还记得他是家族的远方亲戚,小时候曾在一起玩耍,记忆中他非常喜欢笑,是一个亲切的孩子王,没想到现在长成了一个高大结实的男子,唯一没有变的,或许就是脸上那抹城挚的笑容。
“真的是你!芙儿莉,我真的又见到你了。”雷卡有些激动地望着眼前纤细的少女。
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大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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