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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游荡,抛开过往。”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你很少会舍得丢去任何东西。”
“我在尝试。抛开后才知道丢弃的轻松。”拍拍他的颊,还是回到老话题:“试着定心停留,你会知道归于一处时的安适有多美妙。”
风辽垂下眼,但帝昊没放过他,捏起他下巴抬高,帝昊搬出强迫的气势。
他需要有人逼他才行。
“答应我,不准忘记今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而且有机会绝不轻易放手。”
好半晌,风辽终于点头。“我会,也祝你幸福”
帝昊漾起笑。“就等你这一句话。”
“什么?”
台湾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莫忘忧低头俯视手腕上的表,继而抬头眺望拍摄入境大门出入旅客的荧幕,找寻着她等待的脸孔,看了再看,直到听见四周一片低呼的声音后才在荧幕上发现她要找的人。
她怎会忘了!扬起一抹轻笑,她暗讪自己差劲的记忆力。那样的脸孔走到哪里都是大家注目焦点,她只需要听哪边有惊艳的呼声就可知道他在哪里。
捻熄手上的薄烟,莫忘忧起步走向通道的唯一出口,待所等的人与自己视线相互对上,才开口:“好久不见,风先生。”
“忘忧姐!”跟在风辽身后的风练霓见到熟人,愉快地跳向她,勾着她的手臂亲昵地打招呼。“我想死你了!”
天可怜见,一路上风哥哥都不和她说话,闷得她几乎快发疯。
风辽则是颔首回应将近一年未见的秘书。
“这一年公司的营运状况如何?”
“车停在外头,我们边走边说。”莫忘忧替风练霓提起一袋行李,领路往出口移动。“这一年,所幸巽先生派了轩辕先生代理入主帝氏;虽然没有总裁在时具有攻击性,但这期间的成绩斐然在金融界中也是一则传奇。如果您有注意,前半年整个东南亚陷入金融风暴中,但帝氏仍维持一定幅度的稳定成长。”
“看样子是不该放了弥这个人材。”现在昊没有回帝氏的打算,这表示他需要一个新的帮手。
“是的,”莫忘忧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但她想起坐在办公室里像是被关在牢里的代理上司,忍不住笑出声:“不过轩辕先生是否有此意愿倒是个问题。”
“哦?”风辽扬眉,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入主帝氏不好吗?”
“并非这个问题,而是”
“你们别一见面就谈我不懂的公事好不好!”风练霓忍不住抗议,什么金融风暴,什么稳定成长的,她没—句听得懂,好无聊。“忘忧姐,你带人家去吃点东西嘛,飞机上的餐点好差劲,让人倒胃口。”
“挑剔成性可不是好习惯,练霓。”莫忘忧像宠妹妹似的对待上司的妹妹,轻点她俏鼻一记。“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应该先回家休息,恢复体力。我已经事先请李嫂将你的房间打扫干净,说不定她老人家准备了一桌好菜等着为你接风。”
“真的!”哇!李嫂煮的菜耶!“我不在外头吃了,走走走,风哥哥,我们赶紧回去!我想死李嫂的红烧鱼、三鲜煲、宫保鸡丁还有又冰又凉的茉莉茶冻天,我饿死了!”光是想,她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始终板着脸的风辽最后还是被妹妹的表情逗笑了,在旧金山发生的事也在这一分钟化开;其实,不化开又能怎样呢?这丫头一个人从台湾到旧金山找他,陪他待了近一个寒暑,心里总记挂着他和昊的事,会这么做又能怪谁?谁教她年纪小,做事不懂轻重分寸。
行进间,三人已来到停在门外的车子前,莫忘忧打开后车盖欲搬进风氏兄妹的行李。风练霓早先一步跳进车后座去享受凉爽的冷气,没办法,台湾的夏天热过头了,简直不是人过的。
“我来。”风辽挡住莫忘忧的动作。“你是秘书,也是女人。”
“我是秘书也是女人,但不代表我没有力气。”为了证明,她刻意搬起最大的行李放进后车厢,明眸闪过一丝得意。“不要小看女人。”
“这一年没有你的配合,弥很难顺利接掌公司。”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让须眉的个性着实令人激赏。“你的能力不该用在小小的搬行李上。”
“您说话依然甜腻,令人如沐春风。”莫忘忧似笑非笑地“赞美”道。
他怎会听不出她的话意,露出洁白的牙笑开,为过度完美的俊美表相再添一笔柔和媚相。“你的带刺话语也让我怀念。”与她说话向来不需再三辗转思考,也不必担心会有冲突发生,更无需挂念伤人与否;和她对谈是种享受,在任何人身上都寻觅不着,让他感到轻松。“总裁不回台湾这件事告知各部门了吗?”他边坐进副贺驶座边问。
“都照您的吩咐,前天已请轩辕先生传达。”莫忘忧发动车子,银白色的座车马上离开机场上高速公路。“各部门经理只等您回去开会,以便讨论下一季公司营运目标。”她思忖着该不该告诉他轩辕弥是如何订出投资方案的。
耙相信吗?一笔笔庞大的投资全由一支匕首决定,将所有方案抛向半空,再用一支匕首随意射下一张。帝氏使用的投资方案这一年来就是这么决定,够惊险,也够“听天命”;而这样的决策方式还能维持公司的营运,没有神助实在不可思议。
每一次要这代理上司作决策,她的心脏都得承受莫大压力,生怕这一回的决策会让帝氏成为绝响。
“是吗?”风辽转头凝视窗外,看不清的窗外景致令他怅然,帝昊的话到现在还梗在他心里没放下。
“风哥哥,”闷不住的风练霓下巴抵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一手轻拍风辽的脸颊。“回台湾了就别再想了好吗?”
“想什么?”风辽反问。“我什么都没想。”
“那可不可以也别再想起那件事,最好连气我的事也别想,人家受不了你生气不理人。”
风辽捏住她的鼻尖,板起严肃的表情。
“不准有下次,否则后果自理。”
“yessir!”
风练霓摆出童子军手势,信誓旦旦。
莫忘忧将有关两人对话内容的疑问摆在心里,不多事问出口,她知道这并非在她职责以内。
但莫忘忧没问不代表她不会知道,不久后那位冲动的上司妹妹偷潜进帝氏大楼泄了密,让她得到答案。
听完风练霓的话,莫忘忧惊诧不已。
“你说的‘那件事’就是指这件事?”她怎么敢对风辽下葯?“你知不知道万一他控制不住,有可能连你都认不出来就捉你来泄欲!”最后两字,她尽量压低尖呼的冲动说出口。
“才不会呢。”风练霓不知打哪来的自信,她跳坐到莫忘忧的办公桌上,跷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而且风哥哥最后还把我好心找来帮他解决‘问题’的女人赶走,一个人硬撑到第二天早上。忘忧姐,男人不是冲动型的动物吗?为什么风哥哥这么能忍?”
“因为他是风辽。”天,她为这个男人绝倒。“忍耐是他最得意的功夫。任何事他都能忍,和总裁之间不也如此,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主见,也可以说是忍耐的功夫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哪有。”风练霓提出反对意见。“你都没看到呢,风哥哥一直在生我的气,气到下了飞机回到台湾还在气,哪来的忍耐功夫,骗人。”真要有登峰造极的忍耐功力哪会气她这么久。
“如果我是风辽,我会气你一辈子。”轻捏起她鼻尖快速抽回,算是一个教训。“这事攸关清誉问题,哪能容你一时的恶作剧。”
“是一个医生跟我说男人只要试过就会忘不了女人的滋味,所以喽,我就想如果风哥哥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会忘记和臭帝昊之间的事,快乐地过日子,谁知道”
“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真服了她,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啊!“练霓,男人和女人间不是只有性那么单纯,你这么做无疑是侮辱你风哥哥。他是个出色的男人,没有理由需要葯物来发泄欲望,更没有理由屈就不知名的阻街女郎。”
“诚蒙你看得起,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有如此优良的评价。”
低沉滑腻的声音传进莫忘忧的办公室,她转过头,一张胜过女人的美颜正在不远处,风辽潇洒地半倚在门边,颇有兴味地看着她们两个。
风练霓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赶紧跳离开桌面站好。“嘿嘿,风哥哥午安”
“风先生。”莫忘忧离开座位站定,神色自若,不像身边小娃一脸的作贼心虚。“有什么事吩咐?”
“请弥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他,还有把下午开会的资料整理好交给我,通知各部门明天早餐会报的时间,明天的会报我要知道各部门上半年的营运状况、针对下一季投资的决策方案以及会计部门的收支报表。”他派下一连串工作后伸出食指指向风练霓。“我说过上班时间不准到公司,你忘了吗?”
“我我马上回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此时不溜待何时,所以义气摆两旁,活命最重要。“嘿嘿,忘忧姐,这里就交给你了。”
挥挥手,这妮子没带走什么云彩倒留下一些麻烦,让莫忘忧自行解决。
现在就只剩她和上司面对面,莫忘忧略略懊恼。不知道刚才她和练霓的对话他听进去多少?
“从谈起那件事开始我就在这。”风辽猜出她的心思,仁慈地说出答案解她的疑惑。“我想听得应该不少。”
“几乎是全部了。”所以说上班时间根本就不该闲嗑牙,就算对象是老板的妹妹也一样。“我很抱歉上班时间进行私人联谊。”
“无所谓。”风辽踏进办公室,来到她面前。“我很高兴练霓和你相谈甚欢,她很少对除了我以外的人热情。”
“我是她捡到的。”想起初见面的情景,莫忘忧淡笑。“如果不是她发现我,我已经病死在路上,成为乱葬岗的一分子了。”
“那么我得感谢她了。”
“为什么?”
“她为我捡到一个好秘书。”轻而易举说出令人脸红的话,风辽仍是一派的神色怡然,好像这么说再正确也不过。“最后麻烦替我泡杯咖啡,你的咖啡令人难忘。”他还记得初次品尝时的震惊,香醇美味,咖啡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散,却又不致酸涩。
目送修长身影消失在门后,莫忘忧缓缓叹了气。
“你完全不在乎我听了会有什么感受吗?风辽。”她喃喃自语。这样的神色、这样的态度,教人怎么不会错以为自己对他有格外的吸引力,怎么不会就这样胡里胡涂开始浪漫的遐想呢?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一般人眼里看来都有其特殊含意,偏偏这举动、言行的发起人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风,一阵吹来引起多少騒人墨客唏嘘感叹或虔诚崇敬,然而
风无感,甚或完全不知自身带来多少影响;搅动一池春水后潇洒离去,浑然不知已牵起多少涟漪。
这样的男人注定会伤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