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听你这么说,这与你无关,也不是学艺深浅的问题,就算是华陀再世,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你明知道的。”
是的,他知道?秋做辰所中的并不是一般寻常的毒,若无下毒者自愿献上独门解葯,任谁就是再有通天本领世英可奈何,偏偏狄做辰的抉择却是可伴着这一身奇毒至咽气的最后一刻钟,也不愿与那恋他成痴,美丽绝俗,偏又爱与恨同样激狂的女子求和。
被这样一名女子狂恋着,究竟是幸,抑或是一场劫难?这一僵持,过了九年,她,后悔了没有?他们无从得知,但知道狄做辰是一辈子也不会后悔,就算是一生绝情、绝爱也绝不爱她。
他的性子,一如他的名冷然如星,傲然如辰!
“我在想,如果你毁了容,那女人还会对你这般痴恋成狂吗?”任飞宇托着下巴思索着,双目直勾勾的瞅住狄做辰的卓绝俊容,是否没了那张容貌,一切的是是非非、爱怨纠缠便不再值得以岁月来执著?
“你要我为那长女自毁容貌?”狄做辰森冷至极的一撇唇,寒眸中有着深深的讥讽“凭她,还不配!”
这容貌也许绝伦,然而他从未眷恋过,美与丑于他而言从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毁了,也无关繁要,只是若要他因她而牺牲什么,那太可笑!
九年来,他不曾报过她,无关胸襟、包容或者同情怜悯什么的,而是对于一个他已不在乎的人,他毋需浪费多余的情绪在她身上,她连他的恨也不配得到,更休提到爱了。
曲慕文狠狠顶了下任飞字的胸膛,警告他失言。
毁容!什么跟什么,净出一些烂生意,他以为这样事情便解决了吗?没见过有人蠢成这德行。
“噢”任飞字闷哼一声“我只是好奇,随便说说嘛!”
“那我也很好京,俊美无涛的任大公子要是面目全非,他的红粉知已是否依然对他痴狂如昔,你要不要也毁客给我看看啊!”曲慕文要笑不笑的抄起桌前的油灯,移向任飞宇那张人人妒羡的俊脸,吓得任飞宇惊慌失色的弹开一大步。
“喂,姓曲的,你别乱来,少了这张脸,我会生不如死的。”
而他的红颜知己们准会哭死的。
曲慕文淡哼了声“所以,你就知道你那句话有多不可原谅了。”轻蔑的说完,还顺势挑起就近的椅于,精准无比的朝他踢去。
“你又想开打了是不是?”任飞字自然不会客气,一拳便挥了过去。
彼湘影在一旁观看,忍不住轻笑,对着身边面无表情的夫婿说道;“我看就算再过个五十年,慕文师兄和飞宇师兄恐怕
还是这个样,你说对不?”
他们打一升始就是这样了,今天是这个逗弄那个,明天换
那个戏耍这个,三两天就来一回,据他们所说叫做切磋武艺,
可是在她看来,其实比较像一言不合,翻脸成仇,多年下来,看
都看烦了,有时她还会取笑他们,说爹娘正是怕一把老骨头有
一天会被他们给吵散掉,才会丢下她这独生女儿,匆匆逃命去
也。
狄做辰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反正也习惯了,很难有什
么感觉,只要他们别犯到他老婆这儿来,要是害她动了胎气,可不是只有他们玩,他狄做辰绝对陪他们“玩”到底。
才刚这么想,一只失控的手臂便挥了过来,狄做辰俐落的挑剑挡了住,沉沉喝道:“够了!别伤到湘影。”
他“命令”我那!
交手中的两人同时止住动作,面面相觑的愣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叫道:“你师兄还是我师兄,没大没小!”
狄做辰神情没多大变化,倒是曲慕文嘲笑的挑起了眉,睇着任飞宇“你也知道这叫长幼不分,以下犯上,没大没小啊?
那你还有救嘛!”
任飞宇一时词穷。
曲慕文可爽了“你呀!比人家矮上一截就要认分一点,知不知道?”
“是的,以后我会记得‘敬老尊贤’“曲师兄!””不爽到极点的任飞字皮笑肉不笑的咬牙说:“没办法呀!人家老伞子:找旱生,我会记得先生先死的道理,我会记得带着满怀的敬意为您拈炷清香。”
“噢!这你就不懂了,棺材只认得死人,并不挑对象的,搞不好我也有机会送任师弟一程,为我们多年来的同门之谊表达一下心意。”曲慕文不疾不徐的还以颜色,摊开手中的折扇,温文而自若的轻煽着。
任飞宇呕得半死,正欲回嘴,狄做辰快了他一步“要吵要打都到外面去。”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就算吵哑了,打死了也无关他的事。
“喂,你这样很不够意思哦!”这~回,两人又伉径一气的同声抗议,曲慕文说完。
任飞字跟着接腔:“对呀!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师兄你不劝架吗?”
“你们既然要打,我又何必劝。”他不做无意义的事。
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两个当得失败的师兄吹胡子瞪眼睛的。
最后还是顾湘影出面,笑着打圆场“两位师兄别介意,相公就这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多年来,她一直称呼狄做辰为师兄,但两人成亲后,如此唤他似乎不妥,于是便改口唤他相公。
她这一开口,倒引来他们的注意,不是她的话多有可看性,而是这会儿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她。
曲慕文拉着她的手东着西瞧“才一阵子不见,你的肚子
又明显大了些。身子还好吧?小家伙有没有折腾得你太难受?”真不愧是个当大夫的,一开口就是问身体状况。
“还好,前一阵子害喜害得严重,现在已经不会了。”她一手覆上小肮,脸上有着醉人心魂的美丽笑容,这孩子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深深的爱着她的孩子,不论孩子的父亲曾多么残酷无情的伤害过她,让她连恨也很得椎心,痛彻心扉!
但,那已成过往。她会学着遗忘,从此不再去想生命中那段最美,却也伤她最深的记忆。
曲慕文没注意到她脸上细致的情绪变化,专注的替她把脉,然后轻点了下头“大致上没什么大大的问题,就是身子虚了些,待会儿我给你开张方子,你得好生调养才行,否则临盆时可有你受的了。”
“多谢师兄。”顾湘影回他感激的一笑。
“自家人,谢什么。”
“是啊!你就当这人太无聊,找点事给地消磨精力。”任飞宇冷不防的插上一句。
“去你的!”曲慕文踢他一脚。多少人想求他妙手施方都求之不得,这小子居然把他贬得这么不值。
但是这一回合,他们并没有卯上,因为任飞字的注意力全在顾湘影身上。
“怎么搞的,湘影看来还是这么纤弱?我从没看过一个怀孕的女人像她这么瘦。做辰,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我们的小师妹?”
狄做辰抿着唇不语。顾湘影见状,连忙出面为他辩解。
“飞宇师兄,你别怪相公,是我自己没有胃口,吃不下大多东西。”
“那还是他不对,你没胃口,他就要设法让你有胃口啊!
这丈夫怎么当的?真没责任感。”
“不!不是的,相公他”顾湘影心急的想解析些什么,却不知由何说起。
“难得我们有意见相同的时候,飞字。”曲慕文没让顾湘影有机会开口,认同的点着头。
“你们玩够了没有?”狄做辰冷眼一瞥“湘影,别理他们。”
“喂,你说这是什么话,我这当师兄的没资格代湘影主持公道吗?有道是长兄如父,听过没有?”不受教的小子,害他这个大师兄当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对呀,对呀!你要是敢亏待湘影和我们的小外甥,当心我扁你!”任飞宇也凑上~脚
狄做辰面无表情“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孩子,”他们凑热闹喳呼个什么劲,简直无聊到了极点。他拉过顾湘影,摆明了要杜绝他们的騒扰。
“相公”顾湘影真不晓得该怎么说,他的表情就不能人性化一点吗?
“哟可嚣张了。”任飞宇怪叫着“别忘了你儿子差点也有可能成为我儿子。”
“是啊!当初我也表明了愿意娶湘影,永远照顾她与孩
子。”曲慕文加入战局。
彼湘影见着这情景,无力的苦笑着。都过了数月,事情也成定局,他们再来争论这个不觉得好笑吗?
三位师兄的情仪,她感怀于心,从小,他们便将她视如妹妹般的呵疼着,她一直都明白,也衷心感谢上苍的厚待,纵然情路坎坷,但她的人生还是值得骄做的。
在她坚决的表明要留下孩子的决心后,三位师兄竟不约而同的提出娶她的意念,令她满怀感动。而且他们还说,撇开她不谈,若真要生下孩子,那么便要给他最好的,否则就干脆别生。又说她需要一个稳定安全的依靠,而孩子需要一个正常温暖的成长环境,于是她犹豫了。
最后,她嫁给了狄做辰师兄。
三位师兄于她而言,亲如手足,情谊深挚,但若真要较个高下,她与做辰师兄较为亲近知心。原因在于其他两位师兄从小闹到大,一见面便斗来斗去,三不五时就拳脚相向,光他们两个人就玩得够起劲了,没必要再加上她,以至于她便比较爱接近沉默寡言的做辰师兄,时时赖在他身边,他们的感情也格外深厚。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愿耽误师兄们的终身,而且绝了情爱的做辰师兄没有这层顾忌。
“娶湘影?说得可好听了,你要真娶了湘影。现在怎么对你的小宝贝交代?难不成要人家为妾?”任飞宇临阵倒戈,放了一遭冷箭过去,以眼还眼的报了旧仇。“你”曲慕文一窒,无言以对。
小宝贝?
湘影沉静的明眸一亮,兴奋的问“慕文师兄,你有心上入了?”
“我”曲嘉文还来不及说什么,倏地浑身一震“寒寒!”他脱口惊叫,迅捷如风的飞身而出。
他始终挂心商净寒,从没放低半分警觉,就算只是细微的动静,他亦不难察觉。
湘影一头露水的呆在原地,似水星眸茫然的眨了眨“发生什么事了?”
任飞宇先是抿着唇,最后再也忍不住的放声狂笑“哇!
咱们的曲曲公子真是多情种!”
一点小况状也紧张成这样噢!实在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