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开始,小女就疯了,到如今已有三年又九个月,幸好孩子出生后,她就不再往外去疯去闹,只守在孩子身边寸步不离,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她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她就拿刀砍人,又疯又闹,实是令人无可奈何。”
笔事结束了,偏厅内维持了好一阵子的静寂。
“聂老爷。”
“先生?”
“你可曾后悔?”
乍闻这个问题,聂文超不禁愣了一下,继而发现君无恨的表情虽然平静,眼神却怪异无比,不知为何,一触及那视线,心里竟有点发毛。
“这个说不后悔是假的,否则我就不会老老实实的把当时执意要隐瞒的秘密透露出来。但是”聂文超苦涩的叹了口气。“当时不那么做,我还能怎么做呢?”
君无恨注视他片刻,忽又收回怪异的眼神,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要走了。”
“咦?先生,怎么”
君无恨微笑。“我必须回西陲一趟,那儿才有我需要的葯草。”
“原来如此。”聂文超恍然道。“那么先生何时回来?”
君无恨的笑容突然变得很诡异。
“很快,非常非常快!”
忘心居,曾是聂冬雁娘亲养病之所,如今却是聂冬雁与孩子的居处,没有多少人敢踏足,就连秋香也不敢留在这儿过夜,怕聂冬雁一时失常,半夜里跑来把她给砍了,所以忘心居在夜里都只有聂冬雁母子两人。
“娘娘,再玩一下下嘛!”
“不成,晚了,你得睡了。”
“可是人家还不想睡嘛!”
“睡。”
“娘咦?娘,那儿怎么有个人?”
孩子指着窗户那边,聂冬雁看也不看一眼。
“你看错了。”
“真的嘛!娘,那儿有个人,他在对我笑耶!”
“来,快睡,不然明儿不给你到外头玩了喔!”
“好嘛!”
于是,孩子躺下去睡了,聂冬雁为他盖好被子,再低吟着曲子哄他睡,依然看也不看一眼来在她身边的人。
君无恨盯着她左手上的护腕片刻,再拉高视线凝住那张憔悴枯槁,不复昔日美貌的容颜半晌。
“聂姑娘,你根本没有疯,对吗?”
聂冬雁理也不理他,兀自轻重有致地拍拂着孩子。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毒阎罗呢?”
聂冬雁依然不理不睬,君无恨微微一笑。
“好吧!你不相信我,没关系,我想你应该可以相信另一个人。”
他轻轻拍了两下手,忽地,窗外又飞进另一个男人,笑吟吟的来到君无恨--毒阎罗身边,同样注视聂冬雁好一会儿。
“聂姑娘,我让小六给你送来的那条小白蛇不在了吗?”
曲子蓦然中断,拍拂的手也停了。
“聂姑娘,我想我的外表并没有改变多少,你认为呢?”
好半天过去,终于,聂冬雁慢之又慢地把脸转过来,于是,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映人她的瞳孔内,那在遥远的记忆中仍有印象的五官。
是的,他没有改变多少,只是由一个青涩的年轻人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
“笑阎罗”她低低呢喃,悲伤地、哀愁地。“那那条小白蛇牠牠跑了”
“我知道。”笑阎罗颔首。“告诉我,你为何要装疯?”
“他们”聂冬雁眼眶红了“他们要让我喝打胎葯,还要还要我再嫁给司马青岚,我只能这么做。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不吃他们给我的东西,自己去找没有问题的食物,只要我疯了,司马毅就不会让他的独生子娶我;只要我疯了,我就可以把孩子留在身边,我”她哽咽着。“我只能这么做。”
笑阎罗与毒阎罗相对一眼。
“那么,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聂冬雁含泪笑了。
“我一直一直在等这一天”
于是,这一夜,冬至的晚上,聂冬雁带着孩子从聂府里失去了踪影。
往西陲的官道上,一辆双挽健马拉着的乌篷车正缓缓向西行进,驾车的是一位英俊斯文的男人,在密掩的车帘里,一个清秀的小娃儿忙着解决一大包各式各样的糕饼,还有一位瘦削枯槁的少妇和一位笑咪咪的男人相对而坐,他们在谈话。
“大哥怎么知道我呢?”
笑阎罗耸耸肩。“久不见小六回家,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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