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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抽嘴角,心说这人不会真有点断袖之好吧:“我总觉得你们似乎对大人都有点好得吓人了……怎么连选美都要帮忙争一下啊?”
“哪里是我一个人这样?”似乎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情,唐云忠一边挤我一边低下头分外有趣味地低头凑近了说,“我之前从唐金玉那边知道一个好玩的事情。你知道每年中秋国子学都要弄个赛诗会吧,曾经五年前有一次赛诗会你知道题目是什么?”
我狐疑地联系上下文思考一会,不由得嫌弃皱起眉:“不会是……大人吧?”
“《公子赋》《八月十五与公子游赏有感》《淇水篇》这三篇最有名,其他还有好多呢!据说一个晚上写了几百篇,都是又酸又恶心,哎哟我看着都替大哥牙疼。结果大哥也是定力强,还给他们还了一篇叫什么来着《中秋与诸君游园有感》,内容可有意思了,可惜我背不得这些东西,你自己回去问他。”
我抽了抽嘴角:“人家只是讨好大人,虽然恶心点,但是不是也挺正常的吗。”
“讨好自然是讨好,但是大哥长得好有学问,仁义刚直又让人特别想亲近不也是现实么?就是有八分都不是真情,但也会有两层真心实意在其中撑着。不然怎么今年春节给那家伙的贺诗就没什么好看的,每一首都透着一股勉强和谎话连篇的谄媚。”
我本来还不知道这档子事情,一想到三皇子收到一堆既没有文才又勉强的诗词文章我就乐得慌:“那他不得气坏了?新官上任第一年都憋不出好话,以后怎么搞哦!”
我本想听听看有没有那个家伙气急败坏的小逸闻供我乐呵乐呵,却不想唐云忠一摆手:“他不会呢,他读书水平连我都不如,看不出好赖的。反正只要贬了大哥夸了他的,他一律重重有赏。”
我啧啧啧地摇摇头,把唐云忠拉下来,凑到他耳朵边上:“不然要多读书呢,好赖话都听不出,山猪吃不了细糠。”
唐云忠噗呲笑了一声,手指指了指我,脸上带着点窃笑低下头:“小心治你讲实话的罪!”
禅院里面人就更多了,大约是因为现在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禅院前院多了两个小童和一个老妇人在忙碌,门口竖着一张牌子:占卜算卦五文。牌子旁边放了一个小箱子,将钱投进去自己进去就好,也没有人在旁边监督看管,看起来就是全靠着自愿,进去之后排队就好。
唐云忠摸出钱袋子,从里面摸了一把铜钱丢进去:“也不知道是故弄玄虚还是真心实意……我们且进去探探虚实。”
顺着人群慢慢走进去,再出来的人脸上一个个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欢喜。我颇有点忌惮:“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可真不正常。”
“小心行事。”
甫一进入斋堂,一股浓烈的烟雾味道便呛得我连连咳嗽睁不开眼睛,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点,这是木槿花的香。”
唐云忠也掩住口鼻:“那是什么?”
“也叫木菊花,这种花本身的气味就浓烈,闻多了就会昏昏沉沉神志不清,这禅院把这种花特意制成了香,分明就是从气味上首先要人神志不清,变得好哄骗罢了。”
“不过是些小伎俩,要他们只会这点本事,那也不足为惧。”
我和唐云忠还在说小话呢,忽而一垂髫小童走到我们身旁一拜:“将军、姑姑。”
我微微一愣,若说认出唐云忠还算寻常,这人怎么见了我便喊姑姑:“敢问小童子是?”
那小童也不回答,只是拽着我俩走出人群:“天目金童大人等二位多时了,请二位随我来。”
我与唐云忠具是一惊,唐云忠反而更镇定些,转头对我点点头,复吩咐小童:“既然早已经做了准备也没必要遮遮掩掩,那么你就在前面带路吧。”
我们从小门进入狭窄的后院,小童推来竹帘:“金童大人,两位香客到了。”
屋里十分昏暗,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沉香,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跪坐在中间的蒲团上,听到声音,搭在左手的拂尘扫过手臂,他缓慢站起身:“贵客到来,有失远迎。”
在一缕偏光中,那纯白的身影居然真的有几分仙人之姿,一时间我与唐云忠都未曾说话。
那少年慢慢转过身,动作却带着一丝迟钝,等到他终于转过身来时,我和唐云忠均是呼吸一滞,下意识对视一眼。
到不是因为那少年确实是肤若凝脂、身形昳丽、翩翩然若天人,而是因为那少年一眼看过去居然有五六分像周恪己,尤其是五官,居然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最为不同的,可能就是他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眼里却一片昏暗,茫茫然地对着正前方,没有一丝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