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留下好的纪录,供人打听。”
“你有什么建议?”她警觉地问。
“这个主意是我弟妹想出来的,当时我不以为意。但是昨天晚上,当我发现这件事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长过我的预设时,我开始接受它或许是个可行的计划。”
“请你说明好吗?”
“我的地方需要装潢。”他说。
她愣了一下。“我还满喜欢你的办公室啊,它自有一股寒酸的魅力。”
“寒酸怎么可能有魅力?”
“你只要把那张过大的客人坐椅换掉,把你的桌子换个位置,再拿掉墙上的镜子,我相信你立刻会发现整个能量流会变得非常好。”
“现在的能量流就不错了。过大的客人椅是要让客人知道,在那个房间控制事情的不是他,使他们更想把问题交给我处理。我喜欢桌子所在的位置,就算它阻碍了能量流也没关系,镜子也一样。需要装潢的不是我的办公室。”
“不然是哪里?”
“我的新家。”他微微一笑。“我是说,我的新宅邸。”
“你的宅邸?”她双手一推桌子,倏地站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吗?你期望我替你重新设计整个的居住空间,用以交换你这一点点的侦探工作?”
“我觉得很公平啊!”“我可不觉得。听起来像要──”她突然住口“强奸我”好像不是恰当的说辞。
艾森看着她,很有礼貌地等待着。她有种感觉,好像他猜到了她本来想说什么,这使得她的脸红了起来。
她把肩膀往后挺,双手当胸交抱。“听起来好像要占我便宜。要我装潢全家的费用是很高的,我不可能拿它来支付你的调查费。”
“好吧!正如我所说的,我是很有弹性的。一个房间,怎么样?”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耸耸肩。“好,一个房间。”
“就这样说定了,但是哪个房间由我决定。”
“行,就这样决定。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要怎样进去马家?”
“这个容易,”艾森回答。“你会带我进去。”
“怎么带你进去?”
“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鲍伯,头衔随你指派。”
一个小时之后,艾森站在马家的主卧室中央,努力想压制狂奔的肾上腺素。他很清楚自己如此兴奋的原因。如果,他跟乔依的理论没有错,他们正跟凶手站在同一个房间里。
至少,他跟马大卫是在同一个房间里,乔依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她的演技一直还不错,不知怎地,到了这房间就有些紧张。
马大卫在一小段距离外看着他。据乔依报告,听到她想带承包工程的人去看他的房子时,马大卫虽略感惊讶,但是立刻同意了,甚至还提议提早下班来见他们。
“我对这个空间的照明设计,你的想法怎样,鲍伯?”乔依从门口问他。
“没问题,”艾森轻松愉快地回答。“这儿屋顶很高,放低天花板在后面加灯的感觉应该不错。你要我给你详细的估价吗?”
“目前还不用,”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认为可不可行。”
“灯光没有问题,不过天花板上放个图,可能就有点奇怪了。”
大卫看向乔依。“你要在天花板上画图?”
“我只是喜欢那种选择。我认识几个艺术家,他们的作品可以让这里变得非常特别,例如傍晚的天空什么的。”
大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想法似乎还不错,我自己就想不出来。”
“可能会很贵,”艾森警告他。“她想用在天花板上的灯绝对不便宜,而只有天知道那些艺术家要价多少。”
乔依冷冷地瞪他一眼。“价钱不关你的事,鲍伯。”
“对,”大卫帮腔道。“价钱不是问题。我最近和我太太分开了,我想要这间主卧室有个全新的外貌。”
“天哪!”艾森轻吹一声口哨。“我也经历过几次,对卧室的事清楚得很。”
乔依对此评论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没有理会。大卫眉头紧皱的表情更值得观察。
“卧室的事?”大卫僵立着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艾森摇摇头。“我可是很有经验的,三个已离婚的前妻。看来我就是不会讨好女人吧。”
“也不能这么说,”大卫的声音平平的。“女人并不容易应付。”他并没有看向乔依的方向。
艾森耸耸肩。“付了钱给前妻和律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约会,对吧?或许你甚至等不及文件出来。也许你立刻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了解你的伴,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不,鲍伯,”乔依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例如我,就不懂你的意思。”
“对不起,路小姐,我无意冒犯。”他以一种夸张的耐性解释。“但这是身在这种处境的男人的真实状况。正如我说的,你会想开始约会,带一个新女友回家,音乐、美酒,然后开始述说你悲惨的故事。”他对大卫眨眨眼睛。“我说得没错吧?”
“我不知道,”大卫说。“我还没有重拾社交生活。”
“噢,相信我,事情都是这样的。你们在前面的房间进行顺利,你建议到卧室来,她也不反对。你们走过走廊,进入卧室,突然之间,她看到了床,一切立刻冰冻下来。”
大卫和乔依好像被他的叙述变成了石柱,呆呆地看着他。
“她为什么停下来?”大卫的声音有些沙哑。
“当然是因为那张可恶的床,”艾森说。“她的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表情,直视着你的眼睛问你,那是否是你的前妻所睡的床。好个沈重的问题啊!”“的确,”大卫苦笑一下。“我有点了解你的意思了。”
“女人绝不愿意在你跟你前妻的床上做任何事情的,”艾森说。“女人的某种坚持吧,我想。”
艾森看向乔依,发现她脸上有一种痛苦的表情。可是她保持沈默。
反倒是大卫轻松愉快了起来,微笑地递给艾森一个男人之间的眼色。“我得承认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你这一提,我才发现旧床的确可能带来不少尴尬的问题。不过,我倒很高兴我没有这个问题。”
“是啊!”艾森打量室内宽阔的空间。“看得出来,你的床不见了。”
“我的前妻离开时,把它也带走了。”
“放到卡车上就载走了是吗?女人有时候也挺极端的。”
“和她其他的东西一起载走了。其实,我还帮她打包呢!”
“这种事我也做过几次。”艾森承认道。“好聚好散嘛。她要了床,就当成是你好运吧!重买是要花不少钱,不过从长久的观点来看,还是值得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鲍伯,”大卫低声说。“毕竟你是有经验的人。离了三次婚?”
“是啊,多到我的律师逢年过节和我的生日都寄卡片给我呢!”
“他应该送花才对。”乔依的声音有些紧张。她决断地退后一步,离开卧室门口。“我们该走了。如果你已经看好电力管线的位置,我便可以在星期五和大卫见面的时候给他一个草图了。”
“我看好了。”艾森向大卫伸出手去。“马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重新装潢的工程进行顺利。路小姐的设计错不了,她绝对是最好的专家。”
大卫与他简短握手,眼睛却看着乔依。“我很盼望和她一起工作。”
“我也是,”艾森说。“那一向都很有趣,你知道我的意思。”
乔依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脚跟一转,就朝大厅走去。
她好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间卧室,艾森心想。随着她出门朝她的车走去时,他仍在猜想原因。他说要来看马家的房子时,她就有些紧张,但还很愿意配合。他们前来这里的一路上,她也还好,可是一到那间主卧室就完全改变了。
他坐入乘客座,关上门。乔依上车,系好安全带,立刻就发动车子开走。
他戴上太阳眼镜,观察她紧绷的侧面。她的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用那种专业赛车手即将进入终点的专注开着车。
“你没事吧?”他在她慢下车速以便经过警卫室时问她。
“我当然没事。”
“你在马家的表现很好,若非事先知道你是设计师,我会说你似乎颇有我这一行的经验。”
她的指关节都发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掩护工作做得无懈可击。至少在我们抵达主卧室之前,然后你就有些紧张了。”
“也许是因为你和大卫荒谬的谈起换妻如换床的事。”
“这是事实,我就碰过几次困难。”
“你真的离过三次婚?或者那只是引导他谈起失踪的床的藉口?”
“我真的离过三次婚。”
“老天爷,有孩子吗?”
“没有。”看来她显然以为他是完美先生,但他又为何在乎她的观点呢?“你呢?你应该结婚了吧?”
“没有。”
“离婚?”
“没有。”她在警卫室前停下。“我跟一个人交往很久,后来没有结果。”
他感觉到她砰地关上了门,不想谈这个话题。看来这段关系似乎留下了伤痕。然而关上的门总是激发他更大的好奇心,如果他偷看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呢?
警卫出来了,乔依摇下窗户与他礼貌的对话,警卫点头跟她说再见。
乔依立刻以高速离开。
“怎样?”她稍后问道。“你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或许有。”
她不悦地看他一眼。“这算什么?或许有?”
“目前我只能这样说。”他扭头看到警卫放下一根横杆,雷氏保全的人就是这样的一板一眼,然而这或许就是他们成功的原因。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乔依问。
他把注意力转回前面的路。“现在我要找到那张失踪的床。”
“为什么浪费时间去追踪一张床?”
“我的感觉是,找到床就可以找到马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