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却说令儿拼命求宁娥别让自己出去,宁娥自然不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拂逆老爷的意思的,书桐一旁站着,也是冷言冷语,鄙夷不理,唯有子规,到底心存愧疚,与心不忍,便不住开口替其求情,只是,无可奈何,还是落了空,宁娥见时候不早,台阶下已有人候了多时,也就不再多说,只站起来道:“令儿,你也不用求我,老爷吩咐下来的事,没人能作主改了去。你好歹这里也呆过几年,这点规矩不知?你只管出去吧,我让人捎些银子给你就是。”
令儿含泪点头,再看外面,,几个小厮已站在那里等着,知道那四十大板也不跑不掉了,只得强撑着站起来,却对子规抬首凄凉一笑:“姐姐是个好人,只怕日后再无见面之时,令儿只在这里谢过,我是个没用的丫头,吃了****奶几句吓就将自己的性命丢弃了,姐姐你在这里若日子长远,可万万不能学我。我只说一句,那金佛实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是逼不得已”说到这里,涕泪横下,却将身子扭过,径直就出去了,小厮们跟着,押贼一样就押出去了。
子规愣愣看着令儿那弱小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心里翻腾不已,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悲戚。
这一日园内平静如水,再无他事,儒定在荐红院里直躺到晚上,乾娘陪着小心伺候着,她到底是爱他,她恨是,只是别的女人。
宁娥再没出拢香院门,她回来后便将那只惹事的香囊扔进了一只空箱子里,咚地一声,打在她心上,空荡荡地砸出一个洞来。前些日子由心里点滴幻化,芬芳滋润出来的小小甜蜜,现在已如秋天凄风冷雨中的远帆孤桅,越行越远,终至消失不见了。
子规伺候完宁娥晚饭,见无他事,书桐便叫她自去歇息。待回到自己下房内,子规这方得空,将这一日所得仔细思量盘算。
在安怀阳外书房听见的话,此时又一一浮出脑海来:当年想是安张两家联手,张家多年在扬州经营盐业,人头熟,交际广,不知串上几家富商,立下千般好处,承出万种富贵,求着人拿出银子来;而安怀阳,怕就是用这笔脏钱打通上下关节,买通宫里宫外相关人士,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方使父亲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丢了全家人的性命。
而那周宁娥的娘家,自然也不得干净。当年同为自己父亲和安怀阳的老师,周散清想来是受了利诱,关键时刻,选择倒向安家,不过听安怀阳口气,周散清倒说不准真有其把柄在手,这般看来,周宁娥这大*奶,既是安怀阳送上的一份礼物,亦可算作是留在这里的一个人质,要好便罢,若出了事,你的女儿也跑不掉,这样的行事风格,才像安怀阳为人。
将这一切理清,子规又细细想去,记得幼时,父亲曾提过一句:‘盐改甚是不易,却也是必改无疑。‘如今再忆起此言,子规似乎于乱麻中摸到了一只细线头,又好似黑暗找到一点光亮,也许,这就是当年令自己家破人亡的原因?
正想到这里,子规忽听得窗外有笛声飘进,呜呜咽咽,似远又近,再向窗外张了张头,原来已是月上中天,何时乌云散去?本以为今日再不得见月光了。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越是清亮,越觉凄凉,丝丝银光下,寒意渐生。月色自然是年年有,年年新,只是那月下的人,再不是当年的那个了。
子规突然起身,向宁娥房内行去,此时宁娥已经睡下,书桐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口中问道:“还没睡?有什么事?”
子规见问,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姐姐,我才也没好生吃,心里总挂着令儿,这会儿倒有些饿上来了,原本柜子里的酥皮果馅饼,我都交出去给令儿带走了,这会子什么都不剩下了,姐姐要不要也用些点心?我这就去大厨房里再取些过来。”
书桐听见就笑了,便说道:“你倒真是个软心肠,令儿的事不过是她自己贪财,犯下过错,怎赖得别人?又与你什么相干?要你这般挂念?才大*奶已叫人带了她的箱子出去了,还包了五两银子,你也给了体已,还挂什么心?这会子好了,这早晚还要跑一趟,也不嫌累得慌要不让萼儿去吧,她那里正闲得淘气呢”
子规急忙说道:“算了,我就自己去吧,奶奶已经歇下了,这里左右无事,我去看看杜鹃也好,让萼儿歇着吧,令儿走了,她心里也正难受呢”
书桐还是笑,却道:“只你们都是平日里相好的,我偏是一点不难受,若厨房里还有细料羊肉馉饳儿,给我捎一碗子来就是了。”
子规应了一声,立刻就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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