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了他的愿?
暗恨着纪厉总能捏中她的软肋,可这次偏偏的就要让他的算计落了空,姚玉欣略起身落下了窗户。
视线所及一片安宁,可那噼啪的声响却还是钻入了耳际,果然,要当着她的面行刑……姚玉欣指甲快要掐进手心里……,她微微闭了闭眼。
好在,二十杖时间并没有多长,很快耳边便清净了。
可事情哪里是这样便能解决的,时间很快,不知何时,竟是晚饭的时候了。
平日晚膳,按着份额,一般都是六菜两主食一汤品的,可今日桌子上却是十来个菜品,五六种小吃,三四种主食,两样汤品……看着明显换了花样,种类也多了的精致饭菜,姚玉欣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侍立在一旁的周生生。
接收到姚玉欣质询的目光,周生生忙弯了腰,“这是那扬州厨子自己掏月俸给贵人置办的……。”
三丁包子、千层油糕、双麻酥饼、翡翠烧卖、干菜包子……
都是扬州的招牌名吃,姚玉欣垂了眼,晌午被那杖刑的厨子拖着受了伤的身子,还给她置办了这么许多的菜肴,为的就是能让她吃上一点,以免再受杖刑,是不是只要她一直不吃,那厨子就要一直被打下去?直到打死为止?
那厨子受杖刑时的情景仿佛展现眼前,姚玉欣看着桌上的菜肴,想着那厨子现下不定是怎样的惴惴不安着,姚玉欣闭了闭眼,她后半晌建立起的心防轰然倒塌,人命关天,她到底做不到铁石心肠,没有犹豫,她伸手拿起一边的筷子,夹起一个翡翠烧卖吃了,又喝了小半碗的汤,便撂了筷,抬眼,她看向周生生,眼里有着讥讽和冷然,“这样那厨子就不用再挨板子了吧?”
看着桌上其他完全没动的饭菜,周生生犯难的低了头,“奴才不知,或许是不用了。”
“你去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就说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别拿不相干的人逼我就范。”姚玉欣凄婉、自嘲的一笑,“不过,想他也做不出什么其他更过分的事了!”
周生生忙不迭的跪下,“主子,您饶了奴才,这话奴才是万不敢说的!”
姚玉欣看也不看周生生,她站起身,走到桌边,提笔写下几个字,便将纸条一折,扔在地上,“话不敢带,纸条总敢给了吧。”
“是。”周生生不敢起身,他跪着上前爬了几步,“奴才定会带到。”略一顿,便接着说道,“主子,你莫要生气,奴才总不能见主子整日的滴水不进,这才……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周生生并不知前因后果,姚玉欣也不想迁怒旁人,她挥挥手,不想理会周生生的辩解,便将他斥退了。
而一直站在一边的菊姿微微的蹙了眉。
自小她们几个便和姚玉欣一起长大,姚玉欣宽厚纯良不假,但因着她凡事也爱动个脑子,想个筹谋,从小到大便也没吃过什么亏,可熟知姚玉欣的人,都知道她那婉约宽和的性子里其实是死硬硬的执拗脾气,菊姿担心,假若姚玉欣那倔强的脾气一上来,恐便是油盐不进的时候了,可这和帝王硬顶着来,吃亏的便要是自家姑娘了。
无论如何,好歹的肯开口吃东西就是好事,至于吃多少,来日方长,纪厉听了周生生的报,心里一直略提着的心,安稳了下来,可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只低低的“恩”了一声,便算是做了答。
看情形,那厨子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周生生自怀里掏出纸条,“皇上,媛贵人有信笺让奴才代为转达。”
徐盛走出几步,取了那纸条,返身,双手递给纪厉。
纪厉轻轻展开,一行隽秀的小楷映入眼帘,“自此形同陌路,两不相干。”
就算强要了她,可她说到底也是他的嫔妃,而她背着他私会纪威,防备着他偷带着利器,这两点,每一项都足以要了她的命,而他还没有治她的罪,她却先给他耍上了脾气,纪厉的凤眼随着字迹的展开,微微一眯,他挥挥手,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撕了,“继续伺候好你家贵人,有事禀告,下去吧。”
周生生退下。
纪厉扭头看向徐盛,“把朕之前交待给你,关照姚玉欣的所有事,都撤回来。”起身,走至窗前,纪厉看着已然挂在空中的新月,心里既沉寂又苦涩,“之前是朕太纵容她了,所以,她才被朕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形同陌路?好,这回朕便如了她的意,朕倒要看看,在这后宫之中,没了朕的照拂,她怎样讨生活!”
转身,一双近来总是布满阴霾的眼看向徐盛,“传旨,洪氏玉欣,有失德之嫌,暂保留其品级,禁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