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威离了大皇子府,便直奔相府而去。
李宗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支持二皇子或是三皇子的,一是因为他与叶氏是多年政见不和的政敌,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二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二皇子掌权,叶氏外戚专权总有一天不可避免,那时候就更没有他李氏一系的立足之地了。
既大皇子纪祥不能扶持,二皇子纪宏、三皇子纪嵘也排除在外,剩下的便也只有四皇子纪厉与他的外孙纪威了。只是他的外孙纪威,志不在权势,只在山水、琴棋这些个雅事上,倘若不是之前贤妃的养育之恩,大皇子的兄弟之意,他必不会困在京城这权势聚集的弹丸之地。那就只剩纪厉,一个自小便被皇上发遣到南疆,一个最不被朝廷各系官员看好的皇子,可为着李氏一族的兴盛,他们必须择一位皇子扶植,那四皇子纪厉便是现下唯一的选择。
皇位之争,自古便是成王败寇的事情,李宗看着眼前的外孙,只觉得印象中永远风流倜傥、俊雅出尘的男儿郎,一下子变得苍凉、颓废许多,他仿佛都能看到许多悲恸与受伤的细小粒子在他身边不住的沉浮着。明明才二十来岁的年纪,他周身上下却有着和他类似的那种迟暮沧桑的味道。
李宗心里微抽,既为他心爱的小女儿,也为眼前双眼布满血丝、浑身狼狈的孙儿,以纪威的性子,恐远离朝堂对他才是最合适的选择,李宗忍着悲痛,沉稳着声音说道,“威儿,既如此,我李氏一系自没有在帮衬扶植纪祥的道理,你也可以放下你的包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你母妃的仇还有李氏一系日后的去向,外祖自会运作。”
“孙儿无心皇位,外祖亦没有支持二哥、三哥的道理,剩下的便也只有四哥了,孙儿欠着四哥一个天大的人情,孙儿得还……,”纪威身上还略有着些许戾气与疲惫,他看看窗外格外好的天气,声音变得飘渺和轻薄起来,自由自在的日子对他来说,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母妃那……孙儿要亲手为她报了仇,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算给母妃一个迟去了二十载的孝心……贤妃,她害我生母在前,欺骗孙儿在后,满当当的利用孙儿还有外祖已有二十载,还有大哥……。”想着方才在大皇子府的亲眼所见,纪威内心汹涌,恐大哥之前对他的兄弟之意不定参杂了多少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倘若大哥真的登上皇位,以他的那种乖戾个性,自己的生活还不定要怎样的龌蹉不齿,怎样的暗淡无光。
纪威看向李宗,神色刚毅,目光坚定,“孙儿此时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岁月如梭,转眼四五个月过去,恰值一年隆冬。
在这四五个月里,李宗的势力逐渐向四皇子纪厉倾斜,大皇子逐渐失势,而纪厉因四皇子妃的关系,之前一直与二皇子纪宏虚与委蛇,让纪宏、纪嵘一直以为他是他们有利的臂膀,而对他撤了防范之心,然而却在突然之间起了势,凭借着李宗势力的扶持以及他手里的兵权,势力猛然超越他们,隐隐已有了问鼎之势。
五皇子府
北方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呼呼的北风干凛又刺骨,姚玉欣扬州长大,又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寒冷,所以除了每日必须的晨昏定省,其他的只要能不走动,她必是窝在她的天娇居,哪也不去的。
这天姚玉欣照旧赖在屋里,却见兰雅撩帘进来,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听雨轩的小丫头。“欣夫人,皇子妃着我来报个喜、传个话,”小丫头声音干净脆生,几句话便把意思说了个清楚,“皇子妃和晴夫人都有喜了,皇子妃说,日后的晨昏定省便都免了。”
歪在榻上的姚玉欣一怔愣,随即笑开,“真是个好消息,可请过太医了?”
“请了,晌午的时候皇子妃觉得不舒服,便着人去请了。太医号了脉,说是已有两个多月了呢,可巧那会晴夫人也在,便顺道让太医给号了个平安脉,哪想到也有喜一月有余了。”
“好,我知道了,兰雅,去送送。”兰雅和那来报信的小丫头相继出了屋,独留下姚玉欣一人呆在西厢房里。
姚玉欣怕冷,屋里摆放着两三个炭盆,窗户也都用新纸厚厚的糊了一层,可现下她歪在榻上,还是觉不出丝毫的暖和,按说她嫁进皇子府已然多半年了,这多半年的时间,纪威留宿天娇居是最多的,可如今皇子妃和晴夫人都有了喜,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纪威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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