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个遍,也没见你相中哪个。”
姚玉欣抬眼睇了一眼纪威,将翠绿颜色的绣线自针线篮里提了出来。“一想事就忘了手里的活了。”
“欣儿在想什么?”纪威撩起衣袍,坐在榻上,挤在姚玉欣身边,手一带,就将佳人搂进怀里。
这些时日,早已习惯这样的亲昵,姚玉欣顺势温顺的一靠,“威郎,护送玉欣进京的邓护卫长,现在何处?”
纪威面色一沉,“怎得突然问他?”
“他家人求到皇子妃处,今个请安,皇子妃说与我,看我能不能在威郎这讨个人情。”
听着身后嗤笑一声,“皇子妃?我的欣儿果然大度,你这是要做说客了?”
姚玉欣摇摇头,“我原本就有些奇怪,怎得那么容易就被水贼攻上了船……哪里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曲折,”手里绕着绣线,姚玉欣神色有些戚戚然,“即使途遇水贼不可预料,可毕竟是因着邓护卫长的玩忽职守,玉欣才那般轻易的落入贼人之手,尤其事后他侥幸逃脱却不设法及时援救,若不是机缘巧合,玉欣得救,现下还不定怎样的境况,现在想想玉欣还后怕着。玉欣自问没有作甚不合礼法之事,亦和邓护卫长没甚血海深仇,却遭这样待遇,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略微坐直身子,“可皇子妃既开了口,玉欣就不得不说说这事,也亏得皇子妃,玉欣才知晓,居然还有这样的因由,威郎,你怎么打算的?就一直把邓护卫长关在牢狱里吗?”
“我还当欣儿如此大度呢!欣儿能如此对威坦言心中所想,威心里甚为高兴,”纪威面色一扫之前阴霾,他轻笑着似在说着旁人之事,“倘若欣儿真的遭遇不测,威定是要让他死无全尸的,而现下欣儿无事,威亦不打算轻易恕了他,”略一沉吟,“到底不能一直在牢里呆着,回头我给四哥说一声,就让他去南疆充军吧。倘若他是个争气的,能自闯出一番天下,那便是他的造化,倘若他命不好,那葬身南疆,亦也是威给过他活命的机会了。”
给纪四爷说一声?姚玉欣挑眉,这发配个充军的犯人,如何劳得动四皇子。不说她与四皇子之间,就单是四皇子救下她这件事,倘若四皇子知道了,特殊关照的话,别说邓家登三十来岁了去充军能否闯出名堂,就是能够不被蹉跎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纪威这样的安排,到既圆了自己的说项,又没给邓家登好果子吃。不过,好歹也算是个活命的机会,她也算是不负皇子妃的所托,姚玉欣点点头,“随威郎安排”,略一顿,到底把后半句话换了个说法问了出来,“皇子妃没给威郎提过此事?”邓家登自作主张的糊涂办差,背后要是没人作梗实在是难以解释,她和秦娘子都有所猜想,纪威怎能没有怀疑,可他却是只字未提。他到底疑心的谁?姚玉欣从未疑心纪威对她的真心,她有此试探一问,也不过是想印证自己内心的猜测。
“未曾提过。”纪威看向姚玉欣,神色难辨,“怎得你一个说项就够分量了,还需再加一个?”
当日他们两人的对话中,提及的第三人只有皇子妃,而给邓家登说情,虽由她来说,把握更大些个,但到底皇子妃身份在那里,亦是可以说上两句的,可这事今日在她这里是第一次提。到底是什么缘由,皇子妃会对此事有所避忌?莫不是因着纪威已然对她疑了心,她才会如此避嫌,不直接出面的?
“威郎笑我,”姚玉欣扭扭身子,撒着娇,“以皇子妃性情,玉欣以为她也会说上几句的。皇子妃到底比玉欣良善,皇子妃若是说项,必是真心实意的为邓护卫长求情,而玉欣不过应付差事,虽邓护卫长不至于殒命,但到底玉欣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两厢里哪里能一样了?”顿了顿,“如果有皇子妃说项,没准威郎就从轻发落了。”
“想皇子妃不会搀和的,就是搀和,威亦不会从轻发落。”纪威那堪比女子肌肤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眸子微有冷意,“任何人只要伤及欣儿,威都不会轻易放过。”
姚玉欣低敛眉目,将身子又倚进纪威怀里。他如此铁定皇子妃不会搀和这事,如果没差,那必是因着皇子妃要避嫌,能让皇子妃注意言行的,也就只有纪威的疑心。
可皇子妃毕竟是他的发妻,贤良淑德,口碑甚好,连着秦娘子都夸赞不绝,何况府里旁人?倘若没有真凭实据,恐任谁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就是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子,恐就是疑心了,亦也只能是半信半疑,毕竟皇子妃在府里打下了甚为牢固的根基,这事又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罢了,倘若真有真凭实据,想着他必会保全自己,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