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考风不严的前几年,经常有人带了信鸽进考场,这件事被发觉之后,别说是信鸽,就是运气不好飞过的飞鸟,都会无辜被射死,贡院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可能飞出来。
他们这一家人中,最伤心的是韵姐,不过她近来好像有些想通了,好端端的烧了一堆东西之后,就变得很正常了。
她越是正常,娘亲就觉得她越不正常。
最可怜的是娘亲了,她以为韵姐这是要发疯的预兆,日日精心呵护,离不得半步。虽然她每日闲得慌,但也是疼得紧。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发育了十八年,好不容易出落得亭亭玉立,却要送给别家,能不心疼么?
秀秀其实挺伤感的,她亲娘可当真狠心呐!她也发育了十六年,虽然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歹也是九州四海一清秀美人儿,等她哪天混出名了,她那天杀的亲娘要来寻她,打死她她也不会跟她回去的!
秀秀现在的娘亲,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她时常违心地骂他们几个狗东西不事生产,不劳而获吃软饭,说看着心里烦。真让他们早些成家,只怕心里最是舍不得的。
娘亲刀子嘴豆腐心,等韵姐出了嫁,她再嫁了人,也只有胡律娶妻,才能让她略感安慰了。生儿养女一辈子,其实挺不容易的。
秀秀望着身旁一脸无辜样的胡律,最没心没肺的就数他了。从一大早就开始摆弄一支破木簪,想必又是哪位美人儿送他的吧,要不就是他送哪位美人儿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心想他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早些娶个媳妇生个娃,让娘亲她老人家开开心么?
“秀秀,你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对我别有所图。”胡律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样斜着眼睛打量她实在是太累了,又被她盯得一阵脑发昏,这真是四海八荒最没水平的偷窥了。
他正了正衣襟,偷窥秀秀怎么叫偷窥呢,分明就是很小心仔细的看嘛。平素不觉得,这丫头一旦认真起来,用她灼灼的眼睛望着你,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真是个祸害人的小妖精!
秀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他那突然泛红的脸蛋是怎么回事?害羞?那微微蹙起的眉又是怎么回事?不好意思?脸红一阵白一阵,还躲躲闪闪的,这是什么表情?怕她吃了他?还是怕她调戏他?
果真是个变态啊!他以为她和他一样啊!秀秀挺了挺胸,一脸鄙夷地鄙视他,腹诽道:“你长得再像女人,长得再比女人漂亮,你还是个男人!”秀秀瞪他一眼,又专注于自己的书本,细致的表情让人不忍打扰。
不忍打扰不代表不会打扰。胡律觉得,这样的秀秀一点情趣也没有,整个儿一怪物。平素也没见她这么认真过,这女人一定是想做官想疯了!
他怎么可以看着她误入歧途而不管不顾呢?于是经常在她专心致志读书写字的时候,端一盘水果或点心在面前无声诱惑她。
秀秀被他挠的心神不宁,时常只能鼻子嗅嗅,吞吞口水,然后趁他稍微不注意,两根手指悄悄爬进碟盘,轻轻拈起一块糕果放进嘴里,然后又心无旁骛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