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共主,东部强族有扈氏不服。启挟新兴国家的强大军事力量东征,在甘(古地名)大胜东部强族有扈氏,征服了东方大大小小的部族,以尸山血河奠定了大夏作为天下共主的基础。
江离目不忍睹,说道:“这就是开国之战!”
若木道:“不错。”
江离道:“那太一宗呢?太一宗在哪里?”
若木道:“在那里。”
江离顺着若木的手指望去,见到了俘虏行列中一个娇弱的身影,那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女。
若木道:“她叫奈月,是这个年代太一宗最后一人。”
“最后一人?”江离道:“那其他人呢?”
若木道:“死了,全死了。我们刚才见到的是地面的战争,在昆仑,太一宗受到围攻,只剩下奈月一个人逃了出来。”
奈月见到了启,眼前这个男人杀死了她的父亲,杀死了她的师父,杀死了她的情人!
“在昆仑,太一宗个个慷慨就死,你为什么逃?”启问。
“为了把太一宗的道统传下去。”奈月想报仇,却已经没有力量了。“我的生死已不足道,但太一宗的道统不能就此而绝。”
“你不想报仇吗?”启抽出他的刀来:“就是这把刀,把他的头颅砍下来的。”
奈月颤抖着,她已经没法站稳身子,匍匐在地面上,说道:“启王啊!你把我带到你面前,就是想要展现你的威武么?”
启道:“不是。我是想看看你复仇的愿望有多深。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化解这段仇恨。”
“那不可能。也没必要。”奈月道:“这是国战!为了部族,也为了禅让的理念不被摧毁而进行的国战!我们输了,可我们不后悔,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启道:“如果你没有什么可怨恨的,那我希望你——不,是希望太一宗能传续下来,辅助我朝。”
奈月道:“那也不可能。”
启道:“不可能?为什么?是因为你的怨恨?”
奈月道:“不!”
启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可能?”
奈月道:“太一宗有自己的道统在,任何人也不可能在太一宗的道统中加入一条‘辅助夏王’或‘辅助大夏’,因为那样的话,太一宗就不再是太一宗了。政统是政统,道统是道统。太一宗的人可以对你下拜,因为我们毕竟生活在您的治下。但太一宗的道不对任何人屈膝,因为太一宗崇尚的是无限的自由——我们连时间的束缚都想摆脱,哪里还能因为一个政权而绑住自己的手脚?”
启道:“如果你不答应,你就得死。你死了,太一宗也就绝传了。”
奈月道:“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无法答应。太一宗最后一颗种子虽然在我身上,但我的意志并不能代表太一正道的意志。”
启道:“如果我有办法解决你所说的两难问题呢?”
奈月道:“如何解决?”
启道:“我要你替我生下一个孩子,然后你再把太一宗的道术传给他。这样他不但能得到太一的道术,而且还能得到我的血脉,得到神龙的庇佑,得到召唤龙族的资格。等他长大以后,我会命令他把太一宗宗主的位子传给他的子侄,这样百年之后,太一宗和我族便会结合得紧密无间,再难分离。而我也不必担心你的传人会来找我和我的子孙报仇。”
奈月伏在地上浑身发抖:“不!”
“不?”启道:“为什么不?难得把道术传给亲人,也触犯了你们太一宗的哪条禁令?”
奈月呻吟道:“没有。”
启道:“既然没有,就这么决定吧。在我们的儿子学成之前,我会软禁你,不让你接触任何人。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如果你不想让太一宗的道统断绝的话。”
奈月颤抖得很厉害,江离颤抖得和奈月一样厉害。
时间的迷雾飘过,江离发现自己跪在奈月的面前。奈月抱着他,说道:“我要死了。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爱你。但你也是他的儿子,所以我恨你。我想诅咒你,可是已经没必要了。”
江离颤声道:“为什么?”
奈月道:“因为他已经代我诅咒了!他的那个决定,已经是诅咒了!从今天起,你,还有你的嫡系传人身上流淌的都是大夏王族的血。你们必须对你们的家族负责。但是,我们太一宗本来是不需要对谁负责的。如果不能抛开国家责任的牵绊,你如何能达到天外天?但反过来说,如果你想背叛家族,又如何逃避得了良心的谴责?你将会非常痛苦:因为你既离不开身上流的血,也抛不下心中所存的道。”
江离又是伤心,又是迷惘,把头埋在奈月怀里说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奈月的眼中满是怜悯和哀伤,终于道:“孩子,听我说,你”然而她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身子也越来越模糊。江离吃惊地想抱紧她却抱了个空。
终于,眼前的一切化作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