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
川穹道:“其他人却都不在。镇都四门都哪里去了?”
师韶道:“我师父藏在那血光之中,至于镇都四门,他们本身就是这幻境的支柱,所以是不会出现的。”
那血光看着也不甚大,论威势远远比不上在幻境外都雄虺所凝聚的血潮。但在外边白云紫气敢与之正面对撼,这时一见血光游近,却马上带着有莘不破等人远远避开。
有莘不破道:“师父,我出去和他混战一场,你再趁机反攻。”
师韶道:“不行。在这里我们斗他们不过。”
川穹道:“想来这幻境不仅仅是为了困我们吧?应该还有别的神通。”
师韶道:“不错。这幻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发动者能够制订这个领域的规则。”
“规则?”川穹惊道:“那他不成了这里的造物之主了么?那我们还哪里还有活路!”
师韶道:“规则当然也不是能乱定的。基本上,这个子虚幻境是模仿外面那个真世界所造。规则也只能是外界所有的规则。”
有莘不破道:“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川穹脑中灵光一动,道:“平衡!”
“不错。”师韶道:“外界的规则基本上是维持平衡的,有日就有夜,有黑就有白,有往就有复,盛极而必衰。在这里却可以有夜无日,有黑无白,有往无复,盛而不衰。比如祝宗人大人在此,受困者是藐姑射大人的话,那祝宗人大人就会依着自己与对方的长短定下有利于自己的规则,比如令这个幻境的时间是倒流的。不过规则定下之后直到幻境撤除都不可再改。所以像伊相这样的高手在参透这个子虚幻境的规则之后,还是有抵抗的余地的。”
川穹听得悠然神往:“如此说来,这幻境可真神啊。”
师韶叹道:“太一宗借助九鼎四门,一宗压三宗五百余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云间人却道:“放心!九鼎不在,主持子虚之人只是利用九鼎遥控。现在这个幻境只是尽量限制我们的力量罢了。”
那道血光已越游越近,听到这话笑道:“哈哈,伊挚!你在安慰小辈,还是在安慰你自己?你我间只要有一线之差,胜负立决!身处此境,你斗不过我的!若非如此,你何必逃?”
有莘不破叫道:“老魔头!你到底把江离怎么样了?”
血光中都雄虺笑道:“江离?哈哈,那小子现在得意得紧。他坐镇九鼎宫,擒拿你的计策是他定的,这子虚幻境也是他布下的。哈哈,好小子,好小子,大过我望!”
有莘不破怒道:“你少胡说八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他。”
都雄虺笑道:“就算是又如何?其实我很想看看你们俩个小子面对面斗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惜啊,你没机会了。”大喝道:“起!”
血光暴长!如山一般压了过来。紫气立即沦陷在血光之中,在血光压迫下越来越萎缩,就像海浪中的独木舟,随时都有可能覆没。
师韶取出竹笛,却吹不出半点声音来,叹息道:“师父动用了‘封乐’!唉,在外面他本来封不住我的。”
有莘不破道:“川穹,你自己逃吧,你应该可以出去的。”
川穹摇头道:“不行,我感应不到外面的气息,仿佛这个世界就是全部了。”
有莘不破见紫气越缩越小,叫道:“我试试用大旋风斩!”
“那没用!”云间人道:“不破,还是试试召唤玄鸟吧。”
师韶精神一振,有莘不破道:“玄鸟?我还不行。”
“我们身处死境,行不行都得试试。好徒儿,我以数十年生命交修之真力贯你之顶!不要犹豫了!动手吧!”
有莘不破感到一股清凉从百会上直透进来,全身真力充沛,但心中却一片迷惘。召唤?记得于公孺婴说过他曾召唤过祖神玄鸟的,可他却完全不记得。
师韶道:“怎么?”
有莘不破道:“我不知道怎么召唤。爷爷他没教过我。”
师韶道:“你是玄鸟之后,这种事情不用教的。”
“不用教?”
“嗯。你想想玄鸟的声音,想想对祖神的感觉。再把你的感觉、还有你的希望传达给祂。”
“玄鸟的声音?”有莘不破摇头道:“我没有听见过。”
“那怎么会?”师韶道:“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与生命一样深刻的印记,比母乳更加遥远的感觉啊。”
有莘不破听到这话心中若有所动,自己真的没听过玄鸟的声音吗?不,不是的。自己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不是在泰山,不是在东海,不是在沙漠,不是在雀池,而是在有莘不破闭紧了眼睛,手抚心房,他的神情那样迷离,又是那样沉醉。
川穹心头一震: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空间之门打开了。
师韶耳际一清:一种连登扶竟也封不住的声音回荡在云日山河之间。
有莘不破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见玄鸟,因为那就是他自己。